齊淇唱完，掌聲齊鳴。

對大伙說：“下面這首歌，Beyond的《海闊天空》。”

下面有人起哄。

齊淇挑眉調皮的笑了下，“很多人應該都聽過，我從小時候就很喜歡黃家駒，其實大家可能不太了解他們背后的故事，最初那些面對旁人的冷眼，追求夢想的時，不管大家是因為喜歡藝，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相聚就是緣分，這里幾個高三的同學，你們要聯考了，決定你未來的第一道墻要來了，聯考過后就是校考，第二道墻更高，更厚，更難攻，算一算，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不到三個月，總之，加油，好了不多說了，下面我就給大伙唱，粵語的。”

“好——”

“好——”

“哇哦——”

示意大家安靜。

音樂聲起的那一秒，就有孩子淌眼淚了。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

風雨里追趕

霧里分不清影蹤

天空海闊你與我

可會變

多次迎著冷眼與嘲笑

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

…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被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那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

幾個同學紅了眼，幾個同學灌了酒，幾個同學抱一起…

這晚，齊淇喝了很多酒，學生們也完全放開了，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大……

“我是真喜歡畫畫，從小就喜歡，可是家里人一直不支持，剛來班的時候，我走路都在笑，同學問我為什麼，我說我覺得我擰著畫箱，背著畫板走在校園里都覺到自豪。”

“我舍不得這個畫室，這些同學，老師，我不想畢業……”

“老齊，我一定會考上的…”

“夏小茜，我喜歡你—”

“我也不想畢業，想到要藝考了就好害怕…”

“我想上川—”

“…”

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借酒壯膽，借酒矯，借酒瘋，借酒愁…

有個男同學站到桌上，手里拿著啤酒瓶當麥，齊淇不出他的名字。

他一邊哭一邊吼。

“我——我每天都在認真的畫，每天二十張速寫從沒斷過，有時候到一兩點，有時候通宵的畫，可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畫不好，老師，你們知道嗎？……我累，我累啊老師，可每次我快要累的趴下，累的放棄的時候，我偏偏清楚的知道不能倒下……”

…

…

齊淇喝多了，到最后也沒想起那個男孩子的名字，也不怎麼記得他說過的話，但是這一幕，一個大男孩斗志昂揚，站在桌子上的模樣，畢生難忘。

齊淇喝醉了，的手機響了好幾遍，因為太過吵鬧，一點也沒有聽見。

江小川要送回去，齊淇沒讓送，摟著肖靜搖搖晃晃的走回客棧。剛出燒烤店，江小川又跟了上來，握著齊淇的胳膊，把肖靜往樓梯上推，“我送回去吧，你一個的哪有那麼大勁。”

肖靜也喝了不，整個人晃的慌，嗯嗯啊啊的答應，就上樓了。

江小川笑瞇瞇的，彎著眼看齊淇的臉，“我送你回去。”

“不用。”

他當然沒聽，順勢就摟過齊淇的腰，他的手臂長，齊淇腰也細，整個的環過腰，手就落在的腹部。

齊淇渾一哆嗦，一陣反胃想吐，乘著酒勁，一掌就扇了過去，江小川人白，臉上頓時五個手指印，整個人懵了，傻傻的看著站不穩的人。

路人有在看他，江小川臉上過不去，直接把齊淇扛了起來，齊淇腳蹬了蹬，“放我下來—”

他一掌打在屁上，“別鬧。”

齊淇被這麼一拍，登時怒了，腳用力一蹬，可巧可蹬到他下面，江小川疼的直接倒了下去，臉上那個搐…

齊淇也摔了下，在地上滾了一圈，好在沒磕著著，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朝江小川的笑了笑，“老子自己回去。”

說完，轉就走了。

江小川艱難的爬了起來，尷尬的看了看四周，捂著下頭歪歪扭扭的上樓區了。

…

齊淇進了屋，關上門，一，坐到了地上。

瞇了瞇眼，有點困。

學生們還在狂吼，歌聲傳遍了四面八方，齊淇捋了把頭發，喃喃道，“好丟人吶。”

接著，手機響了。

齊淇翻了半天，掏出手機。

看著屏幕上晃來晃去的兩個字，接了。

一聲吼。

“喂！”

“齊淇。”咦，好聽的男聲。

齊淇嘟囔，“你誰啊？”

“不許喝了，回客棧去。”陸坐在床邊，仔細聽了聽，那頭聲音小了些，“你已經回去了？”

“我問你話呢！你是聾子麼！”大聲喊，對街都能聽到，“你誰啊！”

“我是陸。”

齊淇咧笑，“陸是誰啊？”

“陸是齊淇的丈夫。”

撇了撇，“齊淇是誰啊。”

“齊淇是陸的妻子。”

皺起眉頭，渾發。

“我和你，是夫妻。”

“夫妻是什麼啊？”

“白頭偕老，相守一世，夫妻。”

齊淇沒說話，頷首笑了。

“夫君啊，我唱歌給你聽啊。”

“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齊淇趴到地上，對著手機唱，“仍然倚在失眠夜天邊星宿仍然聽見小提琴如泣如訴再挑逗。”

“齊淇……齊淇”

“啊？”

“別鬧了，去床上躺著睡覺。”

“關你什麼事！我就不，你管得嘛！有本事你到這來管我啊！”

陸沉默了兩秒。

“齊淇，你開一下窗。”

“干嘛？”

“你去開一下窗。”

齊淇沒說話，站了起來，整個人發飄，不聽使喚，踉踉蹌蹌的走到窗戶前，一手推開了兩扇窗，趴在了窗框上。

“我開了。”

“抬頭。”

愣了下，緩緩抬起頭，夜幕盡收眼底，眼神發飄，紅的世界，在搖晃。

“齊淇，你看到我了嗎？”

瞇了瞇眼，不說話。

“你往前看，看到我了嗎？”

齊淇瞇著眼，就看到隔著街，隔著一棵香樟樹，有一扇窗半啟，暖黃的燈飄進黑夜，散著一圈暈，窗邊，立著一個男人。

那一刻，齊淇心里只覺得，這一幕像畫。

像畫呀。

笑了，

“陸……我看到你了。”

歪著臉看他，“你怎麼在這呀？”

“我不放心你。”

“你飛過來的嗎？”豎起胳膊劃了一下，“咻—”

“……”

“你好煩吶。”

“齊淇，現在我去找你，你開門嗎？”

齊淇沉下腦袋，聲音咕嚕咕嚕，“不開……”

那頭沉默了。

順著墻了下去，躺在地板上，拉長了聲音，“我不是不準你跟著我嘛……”

“我討厭你哦…我怎麼就嫁給你了……”

“我怎麼就得了這種病……我怎麼就失憶了…”

“媽媽不要我…爸爸死了……也沒了……哥哥還變了……嫂子也討厭我……”

啪啪啪的拍打著地面。

“我沒人疼，沒人了……”

“齊淇，你還有我…”他的聲音格外低沉，“我疼你。”

“我你。”

的臉著地，溫熱的鼻息撲在冰冷的地板上，漸漸浮起輕薄的水珠，映著無數盞暖黃的燈泡，一個點，一個點。

齊淇哼哼了兩聲，也不知道注沒注意聽，有些神智不清，目變的渙散，四肢變的麻木，無力，“陸啊……”

“陸啊……我這個病，會不會死人啊……”

“不會的。”

“我也不怕死”閉著眼笑，聲音綿綿的，“這個世界上沒有我留的…

我無牽無掛……”

他沉默了。

“你好聰明啊陸，你說江小川不是好東西……他真的不是好東西…江小賤…他占我便宜……不過被我打回來了…你說…我厲不厲害？”

“你說我厲不厲害！”

“厲害，你最厲害了。”

輕輕的笑了，橫八字躺著。

“齊淇。”

“齊淇。”

齊淇睡著了，陸進了這家客棧的后院，爬上樹，從另一扇窗爬進了屋。

他拿下手里的手機，把抱到了床上。

醒了，勾住他的脖子，彎著眼看他，笑了起來，“陸——”

“我在”

“你真的飛過來了。”

“對，我飛過來了。”

扭了扭子，“我想尿尿。”

陸把橫抱起來，送進衛生間，齊淇扶著墻推搡他，“你出去—”

他帶上了門，立在門口。

“不許看哦—”

他無奈的笑了。

隔了好久，里頭沒靜了，陸推開門，看到坐在馬桶上睡著了，他又把抱回床，這麼一弄，齊淇又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躺在被窩里，出手了他的頭發，耷拉著眼皮注視著他的臉龐，嘟囔，“你還好看的。”

陸彎了彎角，溫脈脈的看著。

齊淇眨了眨眼，放開手，“好濃的煙味。”

“好聞嗎？”

“不難聞。”

他拖著的腦袋，低下臉，輕輕的了下的。

齊淇揚起角，閉上眼，又睡著了。

“齊淇。”

沒有回應。

“老婆。”

沒有回應。

陸放開，去外頭找了些蜂回來，喂喝完，就坐在床邊陪。

不久，樓下吵吵嚷嚷的，想是學生們回來了，他看了眼隔壁的床，給蓋好被子就離開了。

近十點，江小川哼著小曲，從桌球室回來，剛走到橋拐彎，被突然沖出來的一個黑影到墻上，咚一聲，震得他骨架都要散了。

江小川一驚，失聲，“誰啊！你要干嘛？”

陸單手按著他，目狠戾，“我警告你，離齊淇遠點。”

江小川愣了兩秒，眼神發晃，加上天黑也沒看清來者的臉，冷笑兩聲，“你誰啊！”

陸上去就是一拳，掐著他的脖子按在石墻上，“我是男人”

江小川被打傻了，愣了足足五秒，“我.日”

他揮臂就和陸糾纏著打了起來，江小川看著人高馬大，卻沒什麼力氣，被陸直接拎著扔到水里，水里石頭，他一急又摔了個狗吃.屎，江小川沒辦法，就站在水里罵，“什麼玩意，神經病啊！”

陸拾起地上江小川掉落的一只鞋，猛地摔到他臉上，“再敢手腳，老子弄死你。”

江小川捂著眼，疼的呲牙咧，再抬眼，岸上哪還有人，江小川一腳踢在水里，“我.——”

水花那個濺，北風那個吹。

好冷的嘞。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在看麼……

后面的妹紙把你們的雙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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