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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尋芳》第8節

部被咬過的地方疼得鑽心,一邊著疼出的眼淚,一邊用變調的嗓音問:“那些……是什麽東西?我那侍呢?”

侍衛麵麵相覷,答不上來。

阿頊勉力坐起,沉地熄著,道:“大概……是鱷魚吧?這種東西……隻吃食,當然也吃……人……”

一晃,結結實實地坐倒在地上,吃吃道:“這個地方……怎麽會養著吃人的東西?”

阿頊抬眼,惱怒地我:“你問我?”

我啞然,好久才能答:“呃……似乎你在這裏呆的時間最長吧?”

阿頊很是無語地盯著我,再也無力問我什麽了。

我的侍終於沒能找回來,而我和阿頊是被侍仆抬回去的。

我的上給咬出了對稱的一排牙印,阿頊更是渾是傷,因他了這幾日折騰,多有破損,一水,那群鱷魚的主要攻擊方向換了他。如果不是我兩名侍衛及時過來接應,隻怕我們兩人要一齊葬魚腹了。

吩咐了給我治傷的大夫同樣也去給阿頊好好診治,我便一頭倒到床上,整個人給掉筋骨般無力,整個晚上都似睡非睡,不時從夢中慘著驚醒。

原來我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膽大,又怕疼,又怕水,還怕那種不知從哪裏來的吃人的魚。

第二日,我有些發燒,同時鼻塞聲重,怕是冒了。問阿頊時,聽說傷勢雖重了些,不過全是外傷,已經無甚大礙,靜養幾日便行了。

怕母親知道了擔心,我遂讓人告訴母親,說今日一位宮妃生日,邀請了我,蕭寶溶趕早兒派人將我接回城了,未及告辭,讓不用記掛。然後依然留在別院中靜養,不敢驚上清寺或惠王府的人。

我住在別院中險些出事,眾侍仆自然也不敢向母親或蕭寶溶半分,隻怕惠王一怒,誰也領不起那責罰,因此更加殷勤小心地侍奉著,盼我早日恢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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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嫵,年不知愁(七)

在阿頊手底下吃過虧的諸侍衛到底沒再為難他,若不是他救了我,他們這些負責護衛我的,一準兒給蕭寶溶拉去為我殉葬。

這日神略好些,我便披了件淡綠的衫子去瞧阿頊。走路還有些一瘸一瘸,但想到我差點和那個侍一樣,給一群魚吃到肚子裏,便也不覺得怎麽疼痛了。

到底我還能快快活活地站在庭院中,看這春意醺然,韶華明;便有上多了幾個牙印,照樣還是萬人欽羨的漂亮小公主。

阿頊給安排在東麵一的房間中,那屋子是蕭寶溶偶爾陪我上山時住的,但他似乎不太喜歡這裏,極在這裏留宿,我激阿頊救我一命,便讓他住這裏了。

柳絮漫漫,繚翻飛於花影間,撲沾到門前掛著的水晶珠簾上,又被輕風拂起,飄飄往階下一排杜鵑花飛去。

開水晶簾,我踏房中時,迎麵便見了大排的黃梨木大書架子,疊著滿滿的書,墨香四溢;其餘臥家什,幔繡幃,陳設也是無一不

預備給我這個大才子哥哥住的地方,自然典雅豪華,考究之極,不知那個笨笨的鄉下年住在這裏,會不會覺得不自在?

正猜度時,眸掠過窗前,已見一人長玉立站於窗前,正揮毫而書。他的袂翩然,為清淡的湖藍緞所製,下擺繡了一枝遒勁的白梅,分明是蕭寶溶的衫。

“三哥!”我歡喜地喚了一聲,急忙奔過去時,那人已回過頭來,縈一抹墨藍的黑眼睛中滿是驚訝,栗的長發在晨間的下,一,閃耀著淡金的芒。

竟是阿頊!

“怎麽是你啊?”我有些失,轉而又用手指彈了下自己的額,笑道:“對了,是我讓你住進來的!你穿著我哥哥的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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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頊低頭瞧了一瞧,坦然道:“我的裳髒了,看到櫃子裏,就隨手拿了一件穿了。你若不喜歡,呆會我換下便是。”

我忙搖頭道:“不用換,旁人穿過的服,我三哥不會再穿的。”

阿頊的臉微微一沉,鼻中還不屑地哼了一聲,迅速又轉過頭去,繼續蘸墨揮毫。

我猛地意識到這話實在有些傷人自尊心;他並不知我三哥蕭寶溶貴為皇弟,生高潔,別說旁人穿過的服他不會穿,便是我偶爾淘氣穿過的他的裳,他也不會再穿。這個年雖然又傻又驕傲,可在被我那般惡整一番後,依然肯拚了命將我救出,絕對算是個大好人了。

幹笑兩聲,我湊過頭看鋪於桌上的宣紙,準備誇他幾句先將他哄高興了再說,但一眼瞥過去,已驚起來:“啊,是你畫的?”

我雖不好詩畫,但蕭寶溶卻是本朝最有名的才子,琴棋書畫俱,耳濡目染之下,對字畫的好歹還是有點鑒別力的。

這宣紙上翰墨淋漓,尚未幹,卻是數枝葳蕤生的西府海棠,映於柳煙迷蒙前,花瓣舒展蓬,豔嬈而尊貴,比起蕭寶溶清逸灑的畫風,更多了幾分大氣昂揚,明明極嫵的花枝,泛起了武者縱橫塞外草原般的豪逸致。宣紙邊緣,阿頊下筆如遊龍,正專注寫著兩行字:“綠凝曉雲苒苒,紅酣晴霧冥冥……”

青山嫵,年不知愁(八)

尚未寫完,被我驚一聲,阿頊手一抖,最後一筆卻歪了。

他歎口氣,擱筆道:“大小姐,你想批評,待我畫完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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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起那畫兒,欣賞著笑道:“這畫得很好啊,豔麗而不流俗,尊貴而不矯,果然像是大俠的畫,嗯,不隻大俠的氣概,也有大將軍的氣概,甚至是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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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把這傻年和帝王聯想起來,我一定給吃人的魚兒嚇傻了。不過,能畫出這樣畫兒的人,應該不傻不蠢吧?

我看看畫兒,又仔細打量阿頊。

也許是因為人靠裝佛靠金裝,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麵他表現得太過野,此時一站在眼前的阿頊像是變了個人。他的容貌圓潤俊秀,依舊讓人有青稚弱之,可舉手抬足端雅溫文,顯然過良好的家庭教養,實在不像那個勇悍得一對八把我的侍衛打得滿地找牙的武夫。

阿頊給我打量得臉龐又微微地紅了,倒沒注意到我在說些什麽,手來拿他的畫:“這畫畫壞了,給我撕了重畫吧!”

我忙將畫藏到後,笑道:“這畫好得很,我喜歡。你要撕,重畫一幅撕去,這幅我要了!”

我轉遞給侍,吩咐道:“立刻拿山下去,讓人裱起來,掛我房裏罷!”

阿頊急急來奪,道:“快還我,真的不好看,你真要,我再畫一幅給你!”

我一把搡住他,讓侍飛快跑開了,嘿嘿笑道:“我偏要這幅了,你能怎麽著?”

他的`前襟被我扯住,悶哼一聲,臉上的紅暈頓時褪去,往`前掩去。

一定是著他傷了。

我忙鬆了手,扶他到一旁榻上坐下,吐了吐舌頭,道:“不是很痛吧?”

阿頊瞪著我,不知是氣惱,還是好笑,恨恨地說道:“我長這麽大,就沒吃過這麽多苦!”

“我也是。”我一臉無辜。

“我長這麽大,就沒給這麽欺負過!”

“我也是。”

“我長這麽大,從沒人敢這樣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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