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陣撞擊聲驚醒了劉硯,抬頭時一發黃的喪尸在車窗上,又抓又撓,蒙烽吼道:“別出來!”
四只喪尸像是附近城鎮里的農民,蒙烽一出車便摔上車門,活人一出現,喪尸立即棄了車,朝蒙烽撲來。
劉硯剛睡醒,拆了片口香糖嚼著,漫不經心地朝外看,林箐舒在后座嚇得大聲尖,劉硯道:“別怕,只有四只!”說著坐上駕駛位,吭哧吭哧發汽車,蹭一聲朝著蒙烽沖去。
四聲槍響殺了三只喪尸,一枚子彈打偏。
劉硯開車殺到,瞬間咯啦一聲響,把最后那喪尸從背后碾了進車底,又掛檔倒車,蹭蹭的車空轉響,踏踏實實地把喪尸碾得四分五裂。
遠工廠三樓有人喊道:“哪來的人?!”
劉硯把車停在工廠前,吩咐道:“小舒,下車,跟我去走一趟。”
“森哥在嗎。”劉硯說。
“什麼事。”三樓那人道:“在外面等著,你們別出去!”
工廠正門大院的開門聲停了,劉硯聽見有人在門里說話,片刻后梯子頭出墻壁,那人翻了出來。
蒙烽在上了,掏出一包萬寶路,還是李嵩給他的。
那人了一,目掃過林箐舒,車門打開,崔小坤和大媽也下了車,遠遠看著。
“槍法不錯。”男人拇指比了比,示意打火機,崔小坤出一個,扔給蒙烽,蒙烽幫他點著了。
劉硯打量面前這男人,脖頸,手腕都有明顯的刀疤,濃眉大眼,眉被削掉一塊,留著淺的傷疤,鼻子陡峭瘦削,眼里帶著戾氣。
門被打開,里面一個鑲著金牙的胖子艱難地了出來,唾沫橫飛地斥道:“做什麼的?”
劉硯讓出后的林箐舒,說:“李嵩讓我把帶來,請你們照顧。”
那瘦削男人不信任地掃了數人一眼:“進來說吧。”
胖子道:“不能讓他們進來。”
蒙烽不悅蹙眉,正要反駁時劉硯一個眼神示意他別吭聲。
劉硯說:“我們的任務是把小舒安全帶過來,森哥呢?”
金牙胖子道:“你什麼人啊,有什麼資格……”
劉硯笑道:“你就是森哥,對吧?幸會幸會。”說著手,胖子不愿地與他互握,看了邊男子一眼。
男人不悅道:“我才是林木森。”
劉硯尷尬笑道:“啊,認錯人了,不好意思。”
林木森冷冷道:“進來說吧,開門。”
院門打開,林木森與那金牙胖子率先進去,蒙烽小聲道:“你看走眼了。”
劉硯道:“我故意的,不然他們得好一會才會告訴咱們誰是頭兒。”
蒙烽問:“小舒,你認不出來?”
林箐舒搖了搖頭,蒙烽道:“那胖子口氣這麼囂張,你覺得他是什麼人?”
劉硯道:“儲備糧。”
蒙烽:“……”
林木森斜斜坐在院里的一個箱子上,周圍全是不懷好意的小混混,警惕地盯著他們,各個上背著槍。
劉硯的覺是進了一個黑社會窩點,他注意到林木森的后腰別著把手槍,胖子上則沒有帶武。
院子不大,再進去就是工廠部。
在狹小的院被十來個人圍觀的滋味十分糟糕,劉硯更寧愿和那些喪尸呆在一起。
有人上來,把林箐舒帶到一邊,一名叼著煙的人給搜,其余人則過來檢查蒙烽與劉硯,卻將崔小坤和于媽放在一邊不管了。
林木森道:“說吧,李嵩怎麼了。”
劉硯把臨別前的事詳細說了,略過李嵩被咬傷一事不提,林木森抬頭道:“他弟呢,沒救出來?他自己弟弟都不要了,就為了個人?”
劉硯聽他口氣不善,心知黑社會的友都當不得真,說:“那是他的決定,你不收留,我們可以現在就帶走。”
“你們可以留下,讓走。”林木森隨手把煙按熄在箱子上,崔小坤道:“那那……你屁下的箱子里是炸品,大哥。”
劉硯示意崔小坤別說話,隨口道:“為什麼讓走。”
林木森道:“養著有什麼用?浪費糧食。”
“你……”蒙烽忍無可忍上前,林箐舒在一邊哭了起來。
劉硯道:“李嵩臨終前把他的人托付給你,死了還好說,萬一他沒死呢?”
林木森眼中充滿戾氣,看著劉硯,想說的話一目了然——李嵩怎麼可能活著?
劉硯就猜到他想什麼,緩緩道:“我覺得在那個況下,李嵩說不定死不了。”
林木森道:“你問,除了哭還會什麼。”
劉硯沒有吭聲,周遭陷寂靜,林木森玩著手里的槍,似在思考一件難以抉擇的事:“嵩兒讓你們來投奔我……”
劉硯道:“不需要,你不收留他朋友,我們怎麼能把扔下?現在就走。”
林木森不耐煩道:“別說這些虛的,你什麼名字?你會做什麼?”
蒙烽沒有回答,盯著他時眼中滿是殺氣。
林木森說:“你是當兵的,或者說當過兵,是吧。”說著抬起手,想與蒙烽握一握。
蒙烽卻把手揣在兜里,無于衷。
林木森也不介意,掃了角落的另外兩人一眼,說:“外面都是喪尸,你們出去能活幾天?我問你,你會什麼?”
崔小坤道:“我是學自化的。”
林木森看著他,隨口道:“你……”繼而朝蒙烽一指,又道:“和你,都可以留下來,但別闖禍,正缺人手。”
“我和他一起的。”蒙烽抬起一手放在劉硯的肩上:“他走我也走。”
“別急。”林木森喃喃道:“那邊的阿姨,你會做什麼?”
于媽道:“我會做飯,但我和這些小伙子,還有那邊的閨兒一起的,你不留我也走。不能忘恩負義。”
林木森笑道:“我們正缺個做飯的,太好了。”
于媽瞇起眼,帶著一食堂從業人員特有的殺氣!
“你呢?”林木森眉吊了起來,戲謔地看著劉硯:“你是他們的頭兒。”
劉硯看著林木森的眼,抬起手指,挲自己的下,他其實覺得應該留下來。
這里背山傍河,又是一個工廠,占據了天然的地勢,門口還有公路,容易得到各地的消息。最近的小鎮離這足有十公里,從山上朝下看,一目了然,一旦到喪尸侵襲,可以渡河逃跑。
《喪尸生存手冊》上提到,利于躲藏的建筑種有監獄、工廠、學校,忌四面空曠的平原與孤獨的小屋,否則被喪尸四面八方圍上,不利于。
但面前的人顯然不把他們當一回事,劉硯可不想為一個沒事給隊友忙死忙活,喪尸來了被扔下墊背的角。況且看林木森那德行,只怕遭到危險時會給蒙烽上綁炸彈,讓他去自殺炸喪尸。
劉硯短短片刻,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最后說:“我是學設計的,什麼也不會。”
“你不像什麼也不會的人。”林木森冷冷道:“學生證拿出來看看。”
“機械設計……”林木森喃喃道,眉一揚:“研究生?”
劉硯道:“你在想給我安排什麼工作?實話說吧,我只會制造一點東西,做機械,做產品,做一切你想得出來的東西。只要你給我提供足夠的工。”
林木森道:“這里不可能有你需要的工。”
劉硯道:“那麼就先給我制造工的工。”
林木森道:“你會修車麼?”
劉硯:“……”
崔小坤:“那個……森哥,像他們系的人不用修車的。”
林木森:“?”
崔小坤:“他們的車壞了一般就是扔在路邊,再換輛新車,用螺刀或者夾鉗撬開前鎖盒,扯出兩電線……”
林木森:“……”
劉硯道:“別胡說,只有老式車才能用這辦法,修車太浪費了,我可以給你做點別的。”
他朝附近看了一眼,說:“這里以前是個化工廠,說不定有我需要的東西……有電麼?”
林木森道:“有柴油發電機,夠你用的了,三個小時做完,可以吃午飯。做出來的東西我不滿意,會殺了你。”
“你!”蒙烽不然大怒,劉硯道:“別沖。”說畢使了個眼。
蒙烽這才稍稍安定下來,以蒙烽的手,真要開槍或徒手搏擊,這里的人都不在話下,然而林木森這麼一說,他的尊嚴到極大的挑戰。
“你會后悔說過這句話的。”蒙烽囂張地指著林木森。
林木森無所謂地笑了笑。
劉硯道:“這就開始吧,我要到走走。”
“隨意。”林木森又叼了煙,頭也不抬道。
劉硯在廠里逛了一圈,摘下兩個閉路電視的攝像頭,找來崔小坤,問:“小坤,這個你能找到麼?”
那是一個紅外線勘測頭,崔小坤道:“有,是測試沒開箱的化學品用的。這也有個,你要做什麼?”
劉硯道:“一共有幾個?我要拆一個。”
崔小坤道:“每個廠房都有一個,你拆吧。”
劉硯點了點頭,要來一堆工,在其中一間封閉的廠房開始把儀拆零,以電筆,夾鉗等進行調試。
“我自化和電子電工學得不太好。”劉硯小聲道:“不是這個方向的。”
崔小坤道:“我看好,這還有好幾個W3186激夜視儀,這工廠的技先進的,濾鏡你這麼裝,打算做什麼?”
劉硯道:“我想做個遠距離可控,兩種波段的。”
崔小坤道:“太難了,你忘了還要用無線接收。”
劉硯無奈地吁了口氣:“剛才把話說得太滿了。”
崔小坤道:“你就算做有線的,我打賭他們已經覺得很不錯了。”
劉硯:“你去看看控制臺。”
崔小坤過去廠房控制臺看了一眼,欣喜道:“行!效果不錯!”
早十一點。
劉硯把一桿鐵在泥地上,說:“做好了,兩小時四十五分鐘。”
鐵上是一個小型的廠房用監視儀,上面綠燈一閃一閃。
“這是什麼。”林木森道:“我也會做,把攝像頭摘下來,粘在子上,誰不會做?”
劉硯道:“跟我來。”
林木森跟著劉硯進了廠房監控室,劉硯打開幾個按鈕,雪花點熒幕上唰然像,現出清晰的紅外線景圖。
屏幕上綠得刺眼,細微的溫差區別令天地了反,藍天一片墨綠,而大地則一片淺白。遠的山巒曲線起伏,近的沙粒呈現水流般的走向,被風吹下路面。
劉硯單手握著一個線控,按了一下,外面路上的鐵桿緩慢升高,紅外線攝像頭三百六十度旋轉一周。
林木森緩緩點頭,劉硯又按了一個按鈕,鏡頭咔嚓聲響,三個聚焦圈緩慢旋轉,外圈前推,圈后退,將畫面朝著遠方不斷推進,放大。
“極限探測距離是一公里。”劉硯道:“看屏幕,那些活的外形。”
兩個人型發呈現明亮的黃綠,出現在屏幕上的同時,劉硯手中的線控盒嘀嘀嘀地開始報警。
“七百米外有兩只喪尸在朝東南方移。”劉硯說。
林木森起,劉硯道:“我還有一個條件。”
林木森道:“說。”
劉硯道:“李嵩讓我們來投靠你,大家各得其所,他的朋友雖然……”
林木森爽快地說:“行,再給我做六臺這種玩意。我就讓林箐舒留下來。”說著指著劉硯了:“別出岔子。”
劉硯欣然點頭。
不到一周的奔波與逃亡,他們覺卻像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所有人都留下來了,蒙烽被安排巡邏,劉硯分到一間廠房的宿舍。工廠里沒有半個工人,想必在病毒發的那會兒,不是跑了就是變喪尸跑了,河里可以取水,雖然生活不太方便,但至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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