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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以山河聘》 第5章 暴君

與青竹閣的小木桶不同,帝王沐浴有專門的湯泉宮。有一座偌大的湯池。白玉為壁,龍頭吐水,底下燒著地熱,溫暖舒適,最為愜意。

衛斂除去,掛在屏風上,赤足踩著玉階緩步浸水中。墨發浮在水面上,瑩潤的被熱氣蒸騰得有些白裡紅。

水珠沿著致的鎖骨與優的脊柱順流而下,青年舀起一杓溫水澆在自己上,霧氣氤氳了他致倦懶的眉眼。

水中倒映出的眸深沉而斂,倏而一笑,頃刻間清麗人,似水中吸人魂魄的妖

衛斂並未耽擱太久,不多時便,取了一旁備好的中穿上。裳單薄,更襯得他形瘦削。

衛斂本以為他沐浴完畢,就該回寢殿吃餞。

結果宮人卻並未把他帶回去,而是繞過屏風,向他展示擺在桌上的幾樣東西。

站在桌旁的,還有太監總管李福全。

衛斂看著那桌上那些玩意兒,表不變。

心天崩地裂。

……那個管子,是幹什麼用的?

那個油膏……又是抹哪裡的?

衛斂不是不知道答案。

或者說在他決定搭上秦王這個靠山的時候,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可,可他現在還是個病人啊?

燒也沒退完,傷也沒好全,在秦王眼中現在還病得神志不清。

就這模樣,秦王還要幸他?

這是人能乾出的事兒???

李福全是秦王的近侍,他的意思就是秦王的意思。

秦王現在在衛斂心中已經本不能算個人了。

姬越還不知道自己風評被害,在養心殿中思索青年怎麼還沒回來。

衛斂著那些什,隻作不知。他一副病懨懨的模樣,還帶著高燒未退的茫然:“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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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全端著虛假的笑:“恭喜衛侍君,是好事兒。陛下看中了您,您今晚有福了。只是這承恩前有些準備工作必不可,不可玷汙了陛下龍。來人啊,給衛侍君洗潤。”

“你們要做什麼?”衛斂面上失措,兩名強力壯的宮人很快上來按住他的胳膊,要將他架到桌上。

衛斂垂眸,手指拳,眸中浮起一冰冷的殺意。

那一瞬的冷戾讓兩名宮人頓覺脊背生寒,覺得空氣似乎變涼了些,作竟然也頓住片刻。

他當然可以立刻就殺了這些人。

可是不行。

這裡是秦王宮,住的是秦王。

不可造次。

衛斂一番思量,手心松開,卸去凝力,神變得無助:“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宮人們還不知道自己剛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見空氣裡那冷意消失,也不再遲疑,將青年按在桌上。另有一人拿著管子,上來就要剝他的

青年劇烈掙扎著,喊聲變得淒厲:“不要——”

李福全冷笑:“衛侍君還是乖乖配合,待會兒才能些皮之苦。”

不過一個玩意兒,還真把自己當東西了。

青年蒼白著臉,低喃:“我不要……”

“怎麼回事?”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一黑袍的秦王出現在門口。

宮殿裡所有人都停下作。

紛紛跪地行禮:“奴叩見陛下。”

只有衛斂瞬間無力地到地上,墨發凌,小聲嗚咽著。

看到姬越,他瞬間像看到救星似的,慌忙爬起來,一頭撞到他懷裡,抱姬越的腰。

衛斂埋在姬越膛中,低聲噎:“娘,我怕……”

姬越:“……”

姬越安地拍了拍衛斂的脊背,一抬眸,語氣森冷:“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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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全額頭冷汗直冒:“陛下將衛侍君帶回養心殿,奴以為陛下是要召幸衛侍君,才……才給他……”

這真不怪他誤解了陛下意思啊!古往今來,君王把后宮妃妾帶回養心殿,難道不是為了召寢?

反正沒一個是蓋著棉被純聊天的。

哪知道陛下竟然沒有這種意願……

姬越語調微揚,很是溫和:“誰許你自作主張?”

他在寢殿中等候許久,頗覺不耐,便想著來瞧一瞧。誰知一進來就聽到青年淒楚的哭喊,還有被人按著掙扎不得的模樣。

一下子就讓他的好心全沒了。

壞他心的人,下場從來都不怎麼好。

李福全聞言,嚇得立刻跪下,磕頭道:“奴該死!”

他在陛下跟前伺候多年,自然對陛下脾了如指掌。所謂暴君,莫不是面沉,輒咆哮,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殺,如惡吃人。

秦王不然。秦王生的便翩翩公子的俊俏,舉止也極為優雅從容。他從不大聲呵斥,也很怒,只是……

只是從來都是輕描淡寫、微笑著送人去死罷了。

一隻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陛下語氣越溫和,對方下場也就越慘。

李福全子抖如篩糠,生恐自己下一刻就腦袋不保。

伴君如伴虎,這話果然沒錯。

“李福全,你跟了孤十二年,忠心可鑒,孤不殺你。”姬越淡淡道,“只是莫要以為跟了孤多年,便可妄揣帝心,管到孤頭上。自去領三十鞭。”

李福全立刻叩首:“謝陛下開恩!”

“至於你們。”姬越微挑的眼眸不帶地盯著幾個剛才按著衛斂的宮人。

宮人們早已面如土,跪在地上,求饒聲此起彼伏:“陛下饒命!”

姬越波瀾不驚:“拖下去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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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幾個宮人登時哭喊起來,卻還是被侍衛毫不留地拖走。

其中一個大概是知道必死無疑,索也不求饒,直接破口大罵:“暴君!你草菅人命!必然不得好死!秦國有你必亡!”

姬越面不改:“孤不想聽。”

侍衛會意,立即割了那人的舌頭,噴濺,一截掉在地上,那人便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了。

衛斂瑟在姬越懷中,不地垂目。

傳言非虛,秦王果然……是個暴君。

衛斂對這些宮人並無憐憫。誠然他們罪不至死,可衛斂是何許人。楚王宮中公子眾多,早夭的不知幾何。他能安然活到今天,心機段數狠戾果決,一個都不缺。從來不會產生無謂的同

只是難免有些許兔死狐悲之

這麼看來,他今天能夠活下來還真是命大。今天被下令拖出去的是這些宮人,明天就有可能是他。

“我大秦千秋萬世,我姬越留名青史。一個無名小卒,焉敢嚼舌?”姬越輕嗤,“可笑至極。”

衛斂隻當聽不懂,將人抱得的,子還在微微抖。

姬越扶正他,打量青年弱不風的模樣,溫道:“沒被嚇到罷?”

青年抬起那雙含著驚惶的眼睛,半晌,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在,我便不怕了。”

衛斂剛說完,就暈在了姬越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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