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風勉強接住劍，又因為作太大扯到傷口，疼得皺眉。

付六看不下去，收回劍：“算了算了，等你傷好了我教你。”

話音剛落，魏長風說：“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擊掌盟誓，太子殿下高高興興回去躺著養傷。

付六盯著自己掌心看了一會兒，又回臥房照了照銅鏡。

侍不知道看什麽，問：“我是不是不像個姑娘？”

謝宇一箱一箱的賜胭脂水，綾羅綢緞更是數不勝數。

但是付六整日穿著最素淨的衫，頭發隨便挽一個發髻，清清秀秀的，多好？

這個侍活泛，掩著竊笑：“既然要當皇後，以後還是打扮打扮。”

“……嗯。”

付六被按在桌子前，一陣倒騰，整間屋子裏都是香的氣味，猛打噴嚏。

折騰到快睡著的時候，侍終於放人。

付六……太認識鏡子裏的人了。

從前付世方付王爺總是不滿付六男孩子氣的行為，派家仆抓住，強行把往勾欄院的花魁打扮。直到付六的武功打遍付宅無敵手，才從父親的魔爪裏逃。

今日所見，懷念得鼻酸。

興起，提著邊去找楊二娘。

“二娘，你瞧我這子好看嗎？”

迎接的是人歇斯底裏地尖：“不孝！你還敢來！滅門之仇不報，活著做什麽？！”

付六按舊製，每日清晨向楊二娘請安之後再去上朝。每日都要聽這幾句咒罵，已經習慣。

笑著，自顧自地說：“我可按我爹的意思，打扮的漂漂亮亮，等著嫁給如意郎君呢。”

不敢討要二娘祝福，隻想見到一個小小的笑容。

這也是奢。

付六堆出笑臉，自說自話寒暄幾聲，借故離開。

卻坐在門口臺階上獨自掩麵。

楊二娘罵聲不休。

忽的耳邊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哎呀，堂堂付大將軍，怎麽像個小姑娘似的在哭鼻子呢？”

“……我可說過你不許跑。”

魏長風可不懼這樣脆弱的付六，他坐在邊，說道：“付六，你可記得你八歲請命的場景？那日是我的生辰，宮中歌舞升平，你偏偏掛著一鐵甲闖進大殿，小小的子跪在階下，脆生生的宣誓，說你要效忠大梁，魂埋邊疆……”

付六知道他有後半句，也想問：怎麽了今天這樣？

付六定定地看著前朝太子，說：“您知道三百個人站在演武場上，有多？”

魏長風笑說：“就和三百名舞姬共獻霓裳舞曲一般。”

“我有風雲鐵騎三萬人，與匈奴惡戰，歸來三百，他們心心念念與家人相聚。我在營帳間穿梭，聽到最多的就是他們問我，付大將，這仗打到什麽時候算完？”

付六靜靜地說，魏長風默不作聲地聽。付六最後問：

“當謝宇帶著一萬軍等著我投降，不投降就殺我。太子殿下，你說我能怎麽辦？”

為什麽從來沒人問過的，隻一味指責？

付六掏心掏肺說了真話，以為魏長風能懂。

可魏長風說了和重逢時相同的話，他說：“你該遵守你魂埋邊疆的諾言。”

“你是大梁太子，為何不隨著大梁而去？”

付六忍不住指責。

魏長風卻早就有了答案，他冷酷地說：“我要親眼看著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