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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事皆宜百無禁忌》 第8章 忌刺探

秋欣然在宮里的日子過得不錯,宣德帝封了一個司辰,卻沒有什麼正經差事給。特別到了萬和宮后,除了在司天監給白景明整理典籍之外,整日就是在各宮娘娘混個臉年紀小,又甜,與這宮里的人也沒什麼利益沖突,還能掐會算,倒是混得風生水起,再待上個幾年說不準真能培養將來皇帝邊的一代妖道。

秋欣然如今在宮里有了一點名聲,許多貴人私下花重金找算卦倒不去,怕留個結朝臣的口舌,只當宣德帝在場的時候,才偶爾給人算一算。到了宮里,各宮的小太監和小宮算卦,倒是來者不拒,且收費便宜,只拿一點兒零和碎銀子。據說宣德帝聽說此事,非但不怪罪,還覺得尚且孩子心,質樸可

當然這話若夏世子聽見必然是要嗤之以鼻。

那日照例躲在花園懶,花木房的兒垂頭喪氣地來找,手上抱著盆死了的盆栽:“秋司辰,你替我算一卦吧,看看我什麼時候能走運。”

“你怎麼了?”秋欣然從石頭上坐起來,將手上的書冊子放在一旁。

兒在對面盤坐下,嘆了口氣:“夏世子屋里的盆栽死了,師父知道了必定要怪我沒打理好。”

這萬和宮里各個貴人屋的花木都有專人打理,兒就是負責每日給夏修言屋里的花木盆栽換水剪葉的,如今好好的盆栽養死了,管事的師父自然會認為他不盡心。

“我看也不是什麼大事。”秋欣然從他手里把盆栽接過來,那是盆富貴竹,如今葉子已然都黃了,懨懨地垂在那兒。手撥了撥那葉片,突發奇想:“他是不是把藥倒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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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一愣:“不好說……”夏修言不好,他每回去給花木澆水,進屋便是一藥味,若是夏世子每回喝不完,將藥順手倒盆栽里頭了,倒也難說。

秋欣然捻了點花土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果然一藥味,但又覺得有些不對……皺著眉:“夏世子得的究竟是什麼病啊?”

兒搖搖頭:“只聽說是打娘胎里帶來的,究竟什麼病我也不知道。”

秋欣然拍拍手上的土,給他出主意:“這盆栽的事你先別告訴你師父,回去把枯葉修剪了等明天再把這盆栽送回去,就說澆澆水還能活,問他要不要再換盆新的來?”

兒哭喪著臉:“那有什麼用,這明擺著已經死了,留在那兒過幾日沒活過來還不是要師父發現。”

秋欣然一臉天機不可泄,沖他抿笑道:“反正你這麼拿回去也得被罰,不如聽我的說不定還能逃過一劫。”

兒將信將疑,過兩日果然一臉不可思議地來找:“秋司辰,今次我總算相信你是什麼神仙轉世了!”

秋欣然也有些好奇:“如何?”

“我今早把盆栽送去照你說的跟夏世子一說,他果然將盆栽留下了。我擔驚怕了兩天,結果今天去的時候,那盆栽卻不見了。世子旁服侍的下人告訴我,今早世子不小心將那花盆摔碎了,下人清理的時候就將花泥連同那株死了的富貴竹一塊給扔了。”

兒說到這些喜氣洋洋,如今世子自己不小心將盆栽摔了,師父自然怪不到他頭上,也算僥幸蒙混過關逃過了一劫。秋欣然聽后卻有幾分若有所思,兒沒注意到的神,自顧同道謝,秋欣然出個笑來:“無妨,也是你自己運氣好。不過記得這事千萬別再同旁人說了,免得傳到你師父和夏世子的耳朵里,就不止責罰一頓這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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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連忙點頭,自然不敢將此事說與旁人。

兒走后,秋欣然才開始琢磨這個事。九宗分為劍、藥、易、玄、卜算、文淵、樂正、金石、機樞九大門類,雖是卜算出,但也學過一些藥理。夏修言倒進盆栽的藥渣里,雖聞不出里頭到底有些什麼藥,但其中一味“落霜”卻知道。有一年春天在山中服侍師父療傷時,師兄千里迢迢從北地帶回來過。這藥帶毒,但毒平緩通常藥是為了起以毒攻毒的功效。夏世子沒中毒為什麼要往里頭放這個?

第二天兒將盆栽放回去又故意這樣說,他必然是聽出來了,否則不會將盆栽留下又故意失手打翻,那麼他就是知道有人在他藥里下毒的了?

秋欣然想不通,只覺得這位夏世子果然奇奇怪怪。

后面幾天又遠遠見過夏修言幾次,見他神如常上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他屋里的盆栽之后也是好端端的再沒出過岔子,倒是兒后來又同來訴過苦,說是這兩日總是疑神疑鬼,老覺有人在暗盯著自己的覺。

秋欣然疑心是那回自己替他找了麻煩,有些后悔,也只能提醒他這兩日多加留意,若是去各個宮中伺候,盡量和人同行。兒聽不出話里的憂慮,倒是答應得高高興興。

再兩天萬和宮有使臣到,宣德帝于行宮設宴。秋欣然那天眼皮跳得厲害,直覺或要出事,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夜里,設宴的百花園燈火通明,卻不見夏修言的蹤影。秋欣然忍不住同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位世子稱病缺席。

直覺這事有些蹊蹺,便溜了出來,跑去花木房找人,正巧半道上遇見了與兒同屋的太監小喜,對方聽說完,也不由苦著臉:“早上出門去給各宮花木換水,一整日沒見他回來,今天事又多,他師父也正找他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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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欣然心里“咯噔”一下,忙朝著夏修言的住跑去。一路上追悔莫及,不敢想那小太監若當真出了什麼事,該如何自

夏修言住在瑾和宮,他似乎十分喜靜,因而安排了這麼個偏僻地方,連服侍的宮人侍衛都只有寥寥幾個。

秋欣然趕到的時候發現他寢宮今日格外安靜,若不是看二樓還有燭火,當真以為主人已睡下了。且一路走來,這宮里竟是連個侍衛都沒見著,放在平常必然要起疑心,今天急之下竟不曾留意。

剛到樓下,便聽見二樓傳來一聲花瓶碎裂的響接著一聲巨響像是什麼人倒在了地上。秋欣然心中一,慌忙跑上樓,剛到門外,便聽屋傳來夏修言冷冷的聲音,不知在同誰說:“追上去,這里我能料理。”他話音剛落,便是一聲破窗聲,一個人影踩著屋檐向外掠去。

瑾和宮位置偏僻,靠近圍場,后頭是一大片連綿起伏的群山,秋欣然一眨眼那人影已經消失在了夜幕中。定定神,事實上一路跑到這腦子幾乎已經不會了,趁著最后一點勇氣流失前,抬手敲了敲門:“夏世子,你睡下了嗎?”

屋里霎時間一靜,過了半晌才有人回應:“何事?”

“圣上召您去百花園用宴。”

“我今日不適,同圣上回稟一聲,就說已經睡下了。”

秋欣然深吸了一口氣:“圣上召您恐有急事。”一邊說一邊用力一推門,那門未從里面拴上,竟當真一下推開了。剛一進門,就看見屋躺著一個穿宮服的小太監背朝上倒在地上,旁邊一地的花瓶碎片。

夏修言顯然也沒想到竟然敢直接推門進來,面一沉,閃過一抹殺意:“你來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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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欣然看著眼前的景象,難以置信道:“你殺了他?”

“他是你指示?”夏修言眉頭一皺,見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以為是想逃,上前一把掐住了嚨,“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手上力氣極大,不一會兒功夫秋欣然就已經不上氣來,只能面驚恐地著他力掙扎。夏修言觀察著臉上的神,忽然笑起來:“怎麼,進來前沒想過我會殺了你?”他目中流轉著冷意,秋欣然確定這一刻他確實是想殺了自己。

這時候,他后趴在地上的人卻悠悠轉醒過來,他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手按頭用力搖了搖終于站起來。還未轉過,秋欣然就絕地認出來這絕不是花木房的小太監兒,對方的材遠比一個普通太監要高大得多。

對方對眼前的一切好像還有些茫然,秋欣然卻因為窒息已經發不出聲音,只能掙扎著抬起手指夏修言后,也不知是在求救還是示警。夏修言遲疑了一刻才意識到不對,剛微微側過頭回頭,就人一記手刀打暈在了地上。

秋欣然鼻腔里驟然間涌大量的空氣,力氣卻還未恢復,跟著彎下腰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因為窒息眼眶里涌上生理的淚水,一手撐地眼角余中只能看見對方緩緩朝自己走來,還未來得及抬頭,接著脖頸一痛,也跟著陷了無邊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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