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圍過來看他打球了，他每出一記好球，人群裏便發出一陣喝彩聲。有許多其他年級的生在邊上看著謝益，頭著頭竊竊私語。

龐倩看的了迷，這時，孫明芳問：“螃蟹，謝益要考一中，你呢，你打算考哪所重高？”

初二這一年，龐倩的績在顧銘夕的監督下變得十分穩定，每一次考試都能考進全班前20名。依照源飛中學以往的升學率，快班裏的前20名都是有希考上重高的，所以這時候的龐倩在在班裏已經算是優等生了。

盡管一點兒也不喜歡理化學，覺得好難，但是顧銘夕從來不會對放鬆。他知道龐倩就是個陀螺，撥一撥，一，要是不去管，就是死蟹一隻了。

龐倩看著麵前不遠謝益矯健的姿，小聲說：“我也想考一中，一中分數線不是特別高，要比廣程和九中好考一點，就是有點兒遠。”

孫明芳嘻嘻地笑起來，說：“你是為了謝益才要考一中吧。”

“哪有啊，我是據自己的績來考慮的。謝益要是去考廣程，我難道也去考嗎？那不是自尋死路。”龐倩努力地為自己辯護著，才不會承認對謝益的那點兒小心思呢。

孫明芳掩著笑了，又問：“那顧銘夕呢，顧銘夕會考廣程還是九中？”

龐倩愣住了。

對啊，顧銘夕績這麽好，這麽穩定，每次都甩年級第二名好多分，他肯定是要考e市最好的廣程中學或是第九中學的吧。

龐倩突然想起自己想要考重高的初衷，當時，是因為爸爸答應，考上了重高就搬去城西的新廠房宿舍，繼續和顧銘夕做鄰居。

但是，要是顧銘夕考上了廣程中學或九中，而去了別的學校，那和顧銘夕不是就分開了嗎，這樣的話，和父親的約定又有什麽意義啊。

龐倩低著頭，有些失落地說：“我也不知道顧銘夕會考哪裏，反正他考得上的那些學校，我肯定考不上。”

“誰說的。”

一個清澈的年聲音在耳邊響起，龐倩“倏”地抬起頭來，就看到顧銘夕站在邊不遠。

他穿著一件藏青的運外套，襯得皮很白，眉頭微微皺著，神著點兒不愉快。

顧銘夕也長高了許多，在班裏算是高挑的男孩子了，他有一雙長而直的，還有寬寬的肩膀，能撐起運的整條肩線，隻是肩膀下兩條長袖空空，隨著他走路而微微地晃著。

顧銘夕走到龐倩邊，學著的樣子倚在了欄桿上，龐倩瞪他一眼：“你怎麽下來了？”

“我不能下來嗎？這是自由活課。”這時候的顧銘夕已經徹底褪去了小男孩稚的聲音，他的聲線醇和清，配上他一貫以來溫和的說話態度，聽著很是悅耳。

龐倩習慣和他拌，遙遙指著他的座位所在的窗臺，說：“你剛才還在那裏呢，我看到你了，然後你又躲開了。”

“我沒躲開啊，我就是看到你們在這兒玩，我才下來的。”顧銘夕微微一笑，出裏兩顆虎牙，龐倩忍不住說：“和你說了要笑不齒啦！男孩子長兩個虎牙好稚！你去矯牙你還不答應！”

“我幹嗎要去矯牙。”顧銘夕閉了閉，看了龐倩一會兒後，又特別誇張地咧開了，出兩排大白牙，說，“你瞧，我沒蛀牙。”

“嗷！閉！笨蛋！”龐倩推了他一下，顧銘夕子一晃，彎著眼睛就笑開了。

孫明芳一直在邊上看龐倩和顧銘夕打鬧，這時候忍不住說：“其實顧銘夕的虎牙可的啊，本就不用矯牙。”

顧銘夕衝笑笑，得意地揚揚下，對龐倩說：“瞧孫明芳多有眼。”

“滾蛋！”龐倩推著顧銘夕的背，“你到底下來幹嗎？”

“我來看你打球啊，龐龐。”他任由將自己推得東倒西歪，一點也沒生氣。龐倩一下子就住了手，孫明芳瞅瞅他倆，剛巧球臺那裏要換人了，立刻主湊了上去。

欄桿邊就隻剩下了龐倩和顧銘夕，兩個人沉默了一陣子，突然一起開了口。

龐倩：“你……”

顧銘夕：“你……”

龐倩：“……”

顧銘夕一笑：“你先說。”

龐倩心中想起之前和孫明芳的話題，問：“顧銘夕，你明年打算考哪個高中？廣程，還是九中？”

“我為什麽非要考廣程和九中啊。”顧銘夕看著龐倩，問，“你是不是想考一中？”

“……”龐倩靜默了一會兒後，承認了，點點頭，“嗯。”

“我也想考一中。”

龐倩驚訝地抬頭看他，顧銘夕對著笑笑，“怎麽，不行嗎？”

“為什麽呀？”龐倩有點不明白，“一中和廣程完全不能比啊，你明明考得上廣程的。”

“但是廣程中學不一定會收我啊。”顧銘夕聳聳肩，側著頭看了看自己的空袖，“就像兩年前一樣，不是說我績到了，他們就一定會要的。高中已經不是義務教育了，而且，廣程中學到高二時就有一批學生被換出國，高三時很多都保送國重本，每年去清華北大都有好些個，這樣子的學校，說實話，我覺得我進去念也會滿吃力的。”

他說的這些東西，龐倩本就沒概念，什麽換出國，國重本，清華北大，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呆呆地看著顧銘夕，有些不明白他的心思。

然後，顧銘夕又輕聲地說了一句話：“還有，我要是進了廣程，大概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了，想想也沒意思的。”

他的語氣很認真，龐倩卻沒心沒肺地說：“哈！你是害怕到時候沒人幫你上廁所嗎？”

顧銘夕臉紅了，懊惱地說：“龐倩！”

龐倩咯咯咯地笑起來，顧銘夕氣得踢了一腳，當然，他沒有用力，隻是裝裝樣子。龐倩卻像被咬了一口的兔子般跳了起來，小拳頭噗噗噗地往顧銘夕上砸去：“顧銘夕你造反啊！竟然敢踢我！”

顧銘夕擋不了，也不想擋，就隨去鬧。他知道龐倩和他一樣，都隻是開玩笑，並不會用力。

恰巧謝益換下了場，轉過頭就看到龐倩在打顧銘夕，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他一邊走一邊掉了外套係在腰上，出裏麵的白短袖t恤，運過後，他渾是汗，t恤口都被浸了，頭發也噠噠的有些淩，龐倩看著他微微發紅的臉龐，還有那雙亮如晨星般的眼睛，頓時就矜持起來。

“螃蟹，你又欺負顧銘夕。”謝益走到他們邊，皺眉看龐倩，龐倩立刻地說：“人家才沒有呢。”

的樣子令顧銘夕很不習慣，謝益倒不為所，他覺得站著累，幹脆坐在了欄桿上，說：“螃蟹你下來好一會兒了，幹嗎不去打球，孫明芳都了兩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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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倩沒吭聲，顧銘夕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這幾天不方便運。”

龐倩：“！”

謝益：“……”

一陣沉默，龐倩覺得尷尬地要命，想掐死顧銘夕的心都有了，顧銘夕倒也乖乖地閉了，最後還是謝益打破沉默，問：“對了，螃蟹，你不是很喜歡看《卡通王》麽，你知不知道，今年暑假上海有漫畫展，《卡通王》裏有許多作者會來簽名，你打不打算去看？”

《卡通王》是一本漫畫月刊，是龐倩的最。一聽就激了：“我知道啊！最近那期登了廣告啦，不過……上海耶，那麽遠，我爸爸媽媽不一定肯帶我去的。”

謝益奇怪地看著：“去上海幹嗎還要爸媽帶？自己去就行啦。”

龐倩像是聽到天方夜譚：“自己怎麽去啊？”

“坐火車啊。”謝益懶洋洋地說，“我認得幾個漫畫社的朋友，今年暑假我會和他們一塊兒去上海玩，他們還玩cosplay的，大概會在漫展上有表演。”

龐倩傻呆呆地看著他，謝益瞅瞅邊上臉黑黑的顧銘夕，角一扯就笑起來：“哈哈哈哈，螃蟹，我沒有喊你一起去啦，不過你要是去了的話，倒是可以和我們一起玩，我也有cos哦。”

這時，有人在球臺邊喊謝益：“球王！到你啦！”

謝益雙手一撐欄桿，瀟灑地跳了下來，回頭對顧銘夕和龐倩招招手：“我先去打球！”

他解開腰間的外套，隨意地丟在地上，拿起球拍吹了口氣，在球臺邊貓下`子時，眼神立刻變得專注起來。

龐倩的視線一直都跟在謝益上，愣了好一會兒後，轉頭問邊始終沉默的年：“顧銘夕顧銘夕，你說，我爸爸媽媽會答應讓我暑假去上海嗎？”

第20章我陪你去

初一的時候,龐水生給龐倩訂了《卡通王》,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深陷其中，每本雜誌都能捧著看無數遍。到了第二年,龐水生看苗頭不對，就不給訂了。龐倩也無所謂，不給訂就買嘛。

《卡通王》每月一本，開始時價格8塊5，後來漲到了10塊，幾乎算是龐倩月零花錢的四分之一。但龐倩還是咬咬牙省下零食錢,每個月從不落下。

極了書裏的幾位漫畫作者,湯蔚青、林瑩、丁冬……到喜歡的故事和畫麵,真是百看不厭，瘋了的時候還會纏著顧銘夕給臨摹，誰顧銘夕畫畫那麽棒嘛。

顧銘夕是從9歲那年開始專業學畫的。那時，顧國祥已經從國外進修回來，看著自己重殘的兒子，他不得不考慮顧銘夕今後的發展方向。

念書，就算念到大學，畢業後能從事怎樣的工作？醫生、老師、警察……做不了；司機、工人、廚師……也沒法幹，更別提像他這樣的技員、工程師了。顧國祥悶頭煙，幾宿沒睡覺，想著自己原本聰明健康的兒子，以後甚至無法像龐水生那樣做個電焊工，他就覺得心裏像是堵了一塊石頭，得他不過氣來。

後來，顧國祥和李涵幫顧銘夕選定了作為學習之外的另一個發展方向。顧銘夕從小就喜歡畫畫，當時他已經截肢三年，用腳夾著水彩筆畫畫都能有模有樣，畫片裏的角在他腳下栩栩如生，看著是有點兒天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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