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用更低的聲音說道：“爸爸，我不會你丟臉的。”

一年後，顧銘夕和龐倩從求知小學畢業，順利地升了距離金材大院3公裏遠的源飛中學。

第07章源飛中學

源飛中學是一所老牌中學，它擁有初中部和高中部，按照學區劃分，求知小學畢業的孩子大部分都會升源飛中學，另有一些則選擇考去民辦初中，或是讚助費去其他學區更優質的學校讀書。

顧國祥說的沒錯，源飛中學的口碑的確很不好，金材大院的家長們甚至稱呼它為垃圾中學。大院裏還有過這麽一個故事，兩個績相仿的男孩同時小學畢業，甲男孩的家長了讚助費讓兒子去好一些的初中念書，乙男孩則直接升源飛中學。初中三年，甲男孩在班裏一直位於中遊，而乙男孩卻始終維持在全班前五，乙男孩的家長因此很是驕傲，認為甲男孩家花的那幾萬塊錢本就是打水漂。

結果中考時，兩個男孩都正常發揮，甲男孩順利地考上了一所重高，乙男孩卻隻夠到了普高的分數線。乙男孩的家長詫異地去學校打聽，才知道兒子班裏40多個人，考上重高的竟然隻有一個。

從那以後，源飛中學糟糕的升學率，便了學區家長們的一塊心病。

龐水生雖然知道龐倩的績並不太好，但還是抱著會出現奇跡的念頭，讓去參加了民辦初中的學考試，同去的還有顧銘夕和他們班裏的一大半孩子。

龐倩考試的時候覺得自己簡直是在看天書，那些數學應用題實在太可怕。一個池子蓄水量xxx，裏頭有三個水管，每個放水速度不一樣，這還不算，這個池子居然還有三個地，每個地水的速度也不一樣，這些水管和地一會兒放水一會兒水，問最後多久才能讓池子蓄滿水。龐倩連題目都看得頭暈了，哪裏能做的出來。

理所當然的，和班裏大部分同學都沒有通過筆試，而顧銘夕卻是栽在了麵試上。

這不是顧國祥做過關係的那所中學，當幾位老師看到顧銘夕肩膀下那兩截空空的袖，再看到手上這位同學的簡曆及筆試績時，他們都驚呆了。

可是，民辦初中擁有自主招生資格，學校看重的並不僅僅是績，考慮更多的是學生的綜合素質，以及將來的升學前景。針對顧銘夕的況，招生老師還特地對李涵做了解釋，聲明學校並不是介意顧銘夕的殘疾，而是因為該校學生都是各個小學的佼佼者，所以競爭氣氛濃厚，學習力很大，他們怕顧銘夕在這樣的氛圍中，會跟得比較吃力。

李涵隻是笑笑，說：“我理解。”

顧銘夕跟著媽媽回到家後，龐倩第一時間來找他，問他麵試況怎樣。

說實話，龐倩有點搞不清自己的心思，到底是想、還是不想讓顧銘夕通過麵試，沒想到顧銘夕竟然心有靈犀似的問了這個問題。

“你想我通過，還是沒通過啊？”

龐倩不肯回答他，隻是追問：“到底有沒有通過啊？”

“沒有啦。”顧銘夕笑嘻嘻地搖頭，“我沒胳膊，你也知道，我上學麻煩的。”

龐倩盯著他的臉，揣了一會兒他的心思，確定了他的確沒有不高興後，才在他邊坐下來，說：“講，你上學哪兒麻煩了。”

顧銘夕笑著看，沒接腔。

其實，他們都知道，顧銘夕上學的確是有些麻煩的。

日常的吃飯、喝水、上廁所就不用講了，單說學習吧，普通的讀書寫字畫畫，顧銘夕可以用腳來應付，但是初中學業和小學完全不同，有很多需要手作的課程，於顧銘夕來說就有些勉強了。比如做化學實驗、理實驗，生解剖實驗等等……更別提平時的育課、課間、眼保健、值日生、大掃除、春遊秋遊、運會等大大小小的活，全都會因為顧銘夕上的限製，而造困難。

公辦學校擔負著九年製義務教學的責任，而民辦學校，誰會願意給自己找來一個負擔？

就這樣，1997年的夏天，顧銘夕和龐倩一起收到了源飛中學的學通知書，龐水生第一時間去測量了新學校課桌的尺寸，又一次拜托木匠，幫顧銘夕定做了一張新課桌。

因為有小學老師的推薦，顧銘夕和龐倩再一次被分到了一個班，班主任曹老師提前知道了顧銘夕的況，同意讓龐倩和顧銘夕繼續做同桌。

兩個小孩的學事宜被李涵和龐水生完全搞定，顧國祥一點兒也沒手。他每天都沉著臉上班、下班，走過顧銘夕邊時甚至都不看他一眼。

顧銘夕依舊會他爸爸，有時候生活上到困難，也會走去他邊找他幫忙。比如讓他幫著擰一下很的瓶蓋，或是拿一下放在高的東西，甚至是因為他要解大便，而找爸爸幫忙子、屁。

每當這個時候，顧國祥就會不聲不響地過去幫忙，做完以後再不聲不響地走開。

他知道自己很過分，作為一個年過不的中年男人，居然這樣和自己的親生兒子置氣。但是，每天麵對著顧銘夕，顧國祥心裏真是十分抑，他怕自己和兒子說話後，忍不住又要發脾氣，盡管顧銘夕並沒有做錯什麽，但顧國祥就是見不得他，見不得他的外表，見不得他用腳做事的樣子，更見不得他麵對自己時的態度——永遠都是恭敬、禮貌，卻又疏離。

這樣的況一直維持了一個月，有一天，顧銘夕和李涵坐在一起吃西瓜，西瓜切片擱在桌上，顧銘夕低著頭直接就著瓜皮啃，臉上難免沾上水，李涵偶爾拿巾幫他，他突然平靜地說了一句話。

他說：“媽媽，你39歲了，和爸爸再生個孩子吧。”

那天晚上，李涵關上房門，流著眼淚近乎崩潰地和顧國祥認真地通了一回。他們都不年輕了，事隔多年後再次說起這個話題，氣氛難免有些沉重。

最後，他們約定，以後都不再避孕，一切順其自然，如果寶寶真的來了，就把他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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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學前半個月，龐水生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源飛中學離金材大院可不近啊，龐倩和顧銘夕該怎麽去上學呢？

大院裏其他就讀源飛中學的孩子，絕大部分都是騎自行車去的，小部分是坐公車。

可顧銘夕既騎不了自行車，又不方便獨自一人坐公車，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龐倩陪他一起坐公車上學。

這下子龐倩可不幹了。

小學畢業後，送了一輛特別漂亮的式自行車，22寸，藍，一直都惦記著等念了初中後可以像個大人一樣騎車上街，現在爸爸卻陪顧銘夕坐公車上學，非常、非常、非常地不高興！

從金材大院走去公車站就得走10分鍾，坐車還得4站，下車又得走5分鍾，比騎車要花的時間多得多了，龐倩對著爸爸發脾氣：“我不！我不！我就要騎自行車上學！我最討厭坐公車了！人都快被扁了！”

龐水生說：“那銘夕怎麽辦？”

“……”龐倩答不上來了，最後惱怒地說，“我管他呀！為什麽我做什麽事都要和他有關啊！討厭死了！”

龐水生搞不定龐倩了，兒已經12歲，他不能再揍屁了，他去隔壁找李涵商量這件事時，一不留神，被顧銘夕聽到了。*思*兔*在*線*閱*讀*

顧銘夕走到媽媽和龐水生邊，輕聲說：“媽媽，其實……我可以學著騎自行車，以後和龐倩一起騎車上學的。”

李涵嚇一跳：“你怎麽騎車呀？你、你怎麽把方向、怎麽剎車？”

“用肩膀把方向，其實以前，龐龐在大院裏練車時，我也試著玩過的，我會騎。”顧銘夕彎下腰，著兩個肩膀給他們示範，“就是剎車麻煩一點，不過騎得慢一點就沒問題了。”

“不行！”李涵強烈反對，“大院是大院，街上是街上，馬路上車子那麽多，你騎車實在太危險了！”

顧銘夕沒有理會李涵的話，趁著暑假裏父母上班，他問同大院的朱慧強借來一輛自行車，上龐倩和朱慧強天天在大院裏練習。

朱慧強的車是男式的，前麵有一道杠，對顧銘夕來說就不方便跳車。他騎在車上，深深地伏著子，兩個肩膀擱在車把手上，在大院裏沿著花壇慢悠悠地轉圈。

他努力地抬頭看前麵，姿勢很是吃力，龐倩卻還要在邊上抱怨：“顧銘夕，你騎得太慢了！比蝸牛都要慢！”

聽了的話，顧銘夕下意識地加快了腳踏的速度，自行車的確快了起來，但他也更難控方向了，稍不留神，龍頭就晃得厲害，眼看著要撞上牆，顧銘夕也沒法子剎車，他幹脆用腳去踩地，生生地連人帶車摔在了地上。

朱慧強和龐倩都跑了上去，朱慧強心疼他的車，龐倩自然是更擔心顧銘夕。將他扶起來，幫他拍著上的灰，氣惱地說：“你別練了！在大院裏都騎不好，還怎麽騎去上學啊！”

顧銘夕不吭聲，扭著脖子，下蹭了蹭自己的右肩，有些倔強地垂著眼睛。

龐倩想了一會兒，突然說：“要麽，以後我騎車帶你上學吧。”

“不要！”顧銘夕快速地開了口，他已經13歲了，開始竄個子，麵部廓也不再像小時候那麽圓潤，而是漸漸顯出些棱角來了。

他的聲音也有了點不同，帶了點低沉沙啞，不再那麽清脆，大太底下，他額頭、鼻尖掛滿了小汗珠，龐倩還看到他上長出了一層細細的絨。

奇怪地問：“為什麽不要？我力氣很大的，帶的你。”

“我寧可走著去上學，也不要你帶。”顧銘夕抿了下，又上自行車去練習了。仿佛為了賭氣，他還騎得飛快，嚇得朱慧強在後麵追著跑。

不可避免的，他又摔了跤，摔了一次又一次。最後，看大門的曾老頭實在看不過去，沒收了朱慧強的自行車，把幾個孩子趕回了家。

龐水生下班回來時，曾老頭住了他，把這幾天發生的事說給他聽。

龐水生雖然文化不高，腦子倒是不笨的，他在床上想了一宿，第二天又在廠裏拿著紙筆畫圖琢磨，琢磨來琢磨去，他忍不住了，去了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