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星期天,早晨七點,羅一就被鬧鍾醒了。他趕忙起來,洗漱完畢,按照習慣喝了杯涼白開,穿戴整齊,急匆匆地下樓了。秦淑珍一行人在渤海市為期一周的考察結束,今天要乘飛機回南方,除了秦淑珍和兒婿之外還有其他幾名工作人員,加在一起七個人。雖然星期五付博雅和羅一見麵時說過了不需要送行,但是羅一還是覺得送一下顯得更加重視,也更禮貌,何況他還想再見見付博雅。
昨天晚上,他已經向付博雅打聽好,秦淑珍一行人會在早上八點到達渤海市國際機場。羅一要趕在他們之前到達。他沒有吃早餐,直接發了車子。由於是周末的早晨,上班族一般還都在床上周末難得的懶覺,路上很清靜。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到達到了位於渤海市城東開發區的渤海市國際機場。
羅一把車子停在了機場的公共停車場,然後從後備箱拿出一個長條的禮品盒背在上。剛走進航站樓,意外的看到了付博雅的老公蔣鵬,他本以為秦淑珍一行人提前到了,可是更加意外的是蔣鵬和一個孩子單獨在一起。羅一剛要轉閃開,蔣鵬卻已經看見他了,皺了皺眉頭有些尷尬地喊道:“羅一?”
“呦!蔣鵬,你們這麽早到了?不是說八點嗎?”
“哦,昨晚有個應酬,結束的太晚了,我直接過來的,沒和們一起。”蔣鵬解釋著,眼神飄忽不定,接著問道,“你這是要出差?”
“不是,秦總是大客戶,公司非常重視,我代表公司來送行的。”
“這樣啊。”蔣鵬對旁邊的孩子說道,“其他幾個老同學都喝多了,多虧你能送我過來。我們的人也快到了,你回吧,謝謝你了。”
“別客氣,我說你們湊在一起肯定喝多。那我就回去了,祝你一路順風。”
“你們先聊,我去趟洗手間。”羅一聽得出兩個人在說給他聽,所以找借口趕忙躲開這尷尬的局麵。客戶的私生活與他無關,看見了也要避讓開。
八點整,秦淑珍一行人到達機場大廳。羅一跟在蔣鵬後麵走了過去。
“你們倆怎麽在一起?”付博雅問道。
“昨晚同學聚會,我們喝得太多了,早晨老同學把我送過來。剛進來,就看見羅一也來了,說要給我們送行。”
羅一笑著說道:“是啊,秦總,才來一個星期就回去,我過來不隻是為了送行,主要是問問什麽時候再有機會向您學習?”
秦淑珍笑著回答道:“小羅,學習的機會以後有的是。”
“真的嗎?那可是太好了。”
“母親對這次的考察很滿意,各方麵都談的很順暢,這次回去做一些布置,很快就會在渤海設立籌備。”付博雅看著羅一,甜的笑著。
羅一臉上保持著微笑和恭敬,把一直背著的長條禮品盒拿了出來,說道:“秦總,沒想到您這麽快就要回去,匆忙之中準備不足,昨天找朋友寫了一副《沁園春?長沙》的書法,雖不是名家之筆,但也是用心之作,小小心意,祝您在北方市場的生意能夠繼往開來,蓬發展。”
秦淑珍親自接了過去,沒有打開,一臉滿意地說道:“好,小羅,你我初次見麵聊得就是這首詞,這個禮我喜歡。以後在渤海市的生意,我不可能經常來,很多事小雅要是有需要,你可要全力幫助。”
“那是自然,秦總重托,羅一不敢怠慢。”
羅一送走了秦淑珍一行人,覺得這一周過得太累了,開車回到家,在樓下吃了點東西,到樓上躺在沙發上,腦子裏想的全是付博雅和即將帶來的酒店項目。拿起手機翻開聊天記錄,他問付博雅什麽時候再見麵,付博雅回複很快,項目的相關資料做出來會第一時間發給他,下次見麵之前,要保持著期待。羅一沒想到付博雅能後回信息,估計是飛機晚點了,要不這會兒應該關機才對。
他逐漸回過神來,畢竟人已經離開渤海市了,想也是白想,倒不如把力放在眼前。昨晚接到了一個其他品牌的經銷商打來的電話,有一個海事局的央企采購的小項目,渤海市的幾大品牌辦事直接投標,已經定了采購RE的產品。項目的決策人是他的老關係戶,他問羅一能不能拿下來。
這種央企采購的項目,在RE向來都是由辦事直接投標。中標後有兩種況,第一種是前期沒有下麵經銷商與甲方接過,這樣辦RE辦事的工程部負責人會指定一家經銷商去進行後續的跟進,完銷售和安裝工作,這個項目的銷量就會算在這個經銷商的名下,這種況其實並不是隨機指定的,而是RE辦事的工程部負責人與哪一個經銷商與關係好,就會把項目製定給這個經銷商,當然其中也會有利益分;第二種況,是有經銷商事先與甲方接過,那麽隻要經銷商拿到甲方手中的電子驗收單,送到RE辦事,就可以把項目歸囊中,進行後續的工作,銷量算自己的,利潤也是自己的。
找到羅一的那個人,說電子驗收單下周可以拿到手,但是之前也有別的RE經銷商接過甲方。羅一昨天回複就讓對方周一早晨就去甲方那裏,拿到蓋好章的電子驗收單,先把照片發過來。這個項目如果拿下來,羅一銷售年度的任務就已經完了,後麵再有單子就要盡量向後拖到新年度開盤後再提貨。讓他唯一擔心的,是這單央企采購的項目,已經定標後那人才找到他,但現在還沒登陸,很有可能RE辦事的人已經把項目指定給有關係的經銷商了,那樣就有些麻煩,不過隻要能拿到電子驗收單,還是有希的。
到了中午,羅一到樓下麵館吃過午餐,手機上彈出一個名為大的人發來的信息:大羅,下午打球一起走吧,一點鍾我開車接你。羅一回複:好的。
羅一的朋友開了一個籃球館,並且組建了一個業餘籃球隊,每周都會約一到兩次比賽,羅一有時間的況下都盡量參加。一來他喜歡打籃球,上學時在渤海市也小有名氣,二來當做工作之餘的健活。那個大的朋友是球隊的隊長,住的地方離羅一家很近,兩人每次都是流開車去球館。今天的對手不是很強,輕鬆獲得了勝利。
五點回到家,羅一洗過澡,覺運過後有些了,還在中午的麵館簡單填飽肚子。走出小區門口,他看向對麵小區的口,像是在等人,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又帶著些許傷。許久,他自己嘟囔著:“周末的這個時候,你應該還在臺裏工作,而我又在這裏期盼著什麽呢?這條街就像一道屏障,也許永久地隔開了你我!”
當一個人充滿惆悵的緒時,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那麽難熬,羅一吃過晚飯就在小區外的街道漫無目的地閑逛。按理說下午打球後,他應該很累了,可是他被緒影響著,不想回家,不知道獨自一個人的周末夜晚應該怎麽熬過去。一直晃到晚上七點多,他路過一家糕點商店,進去買了些傳統口味的點心,拎在手裏,走進了一個很老舊的小區。
羅一按響了一樓一家住戶的門鈴,沒過多久就有人問道:“誰啊?”
“阿姨,是我,羅一。”
門開後,裏麵站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長得很瘦卻很神,兩眼炯炯有神,一臉笑容地說道:“羅一,快,進來。”
這是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收拾得很整齊,屋隻有老人自己。老人把羅一讓到客廳的桌子前坐下,又要去泡茶。羅一忙說道:“阿姨,您別忙活了,我喝水就行。”
老人還是給羅一端上了一杯熱茶,問道:“最近忙的?怎麽一直也不過來坐坐?”
“嗯,是有點忙,也怪我了,離得這麽近,再忙也應該來看看您,您好的?”
“我好。唉,你們年輕人忙事業,也是好事。”老人長得談不上慈祥,但是看著羅一倒是一臉的笑容。
“知道您喜歡吃甜食,買了些點心,您留著慢慢吃。”
“來就來,還花錢做什麽。”
“應該的。”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聊了些小區周圍的變化,例如哪裏新開了果蔬商店,哪裏理發店改飯店了這些家常裏短的事。老人說道:“最近你見到小了嗎?”
“哦,周一那天見到了,哥和阿耀還有環姐都見了。”
“他說在夜總會旁邊和別人合開了家酒店,前天看見他好像都瘦了。”老人示意讓羅一喝茶。
羅一喝了口茶,看著老人,恭敬地說道:“阿姨,他最近確實忙的,酒店剛開業,很多事都要親自盯著。”
“我就怕他顧著賺錢,很多事不知道注意,或是沒了分寸。”
“您擔心的也有道理,不過好在有阿耀和環姐在旁邊幫他,他做事向來清楚,進退得當,您不必擔心。”
“羅一,你們倆是過命,他和你不見外,有些事多提醒著他點。”老人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們這個家庭,從小父親那一輩,就沒正經在單位上過班,都是在社會上混,到了他們兄弟倆,更是這樣!唉!”
“現在正經上班的,當了白領也是為了房子車子票子奔波,做不到出類拔萃,也就隻能圖個安穩,能有幾個飛黃騰達的?哥這幾年發展得好,阿姨您放心,哥有分寸的。見到他時,我也常提醒著他點,別做什麽出格的事就好了。”羅一勸解著老人。
“那就好,謝謝你了。”老人說著拉起羅一的手,就像看自己孩子一樣。
“阿姨您這是哪的話,這些年,哥在很多事上都幫過我,我很激。”
“那都是小事,當年要不是你,我這倆不讓人省心的兒子,怕是要死在外麵。”老人說著有些激。
羅一趕忙雙手握著老人的手說道:“阿姨,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哥現在賺大錢了。哦,對了,上次還對我說讓我勸勸您,搬他那別墅住去,環境好,也方便他照顧您。”
“他有這份孝心就夠了,我在這裏住了四十多年了,周圍的一切,好也罷壞也罷,都習慣了,不想了。”
羅一想想說道:“這倒也是,我回頭見到哥和他說,讓他多來您這也就是了。”
從哥母親家出來,羅一不回想起了當年和哥之間的往事。
在這個似曾相識的城市裡,有縱橫的大亨,有囂張的梟雄,有抑鬱的臥底,有自帶BGM的賭神……有金融風暴,有江湖風雲,有隱藏在豬籠城寨的絕世高手,有下降頭的巫師……在郊區的山村,好像還有一具老屍,某座寫字樓,流傳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說……但是沒關係,我纔是這個城市最大的王炸。我走到哪裡,哪裡就是一片安(ji)寧(quan)祥(bu)和(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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