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誌遠的車子一溜煙開了出去，張青雲站在那裏，心裏是慨萬千。人啊，一輩子有個這樣的朋友，真的是福氣啊！

第二天下午，張青雲給曹方的書龔祥打了個電話。龔祥一看手機顯示的是張青雲的名字，立即就接了，說了一聲：“青雲老兄，您好。”

雖然張青雲不給王省長當書已經一年多了，但是，龔祥並沒有從手機中把張青雲的名字刪除，他也聽說了，張青雲因為和趙雅莉發生婚外，被敲詐集團地拍了黃盤，了一個紀律分，又回到了東州市委黨校。為了他回黨校的事，王省長曾經專門和曹書記通了電話，安排他做調研員。本來張青雲在省政府剛提拔了正級，回東州市委黨校，可以安排個副校長幹幹的。但是，王省長說，還是安排個調研員吧，這樣低調些，等過了這個風頭，再考慮他的事。

看龔祥這麽給自己麵子，張青雲還是很地說：“老弟，謝謝你還記得我。”

龔祥說：“大家都是兄弟嗎！”

張青雲說：“是這樣老弟，馬上春節就要到了，我想到曹書記家裏拜訪拜訪，請你給領導匯報一下，看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

龔祥說：“好的，你等我的電話吧！現在曹書記的辦公室裏有人在匯報工作。”

過了十幾分鍾，龔祥看到市財政局長高建明從曹方的辦公室裏走出來，臉上笑瞇瞇的，順手把一個牛皮紙信封塞到龔祥手裏，龔祥一下子就明白了，連忙拉開屜放到裏麵。這個時候，龔祥怕再有來人，看到了這一幕就有些尷尬了。誰都知道，這個時候下麵的縣委書記、縣長、區長、區委書記和各個局、委的一把手到市委書記曹方的辦公室裏匯報工作，其實都是來拉關係送禮的。春節是中國人最為看重的節日，也是當的收禮的大好時機。這個時候，市裏幾乎所有的關鍵崗位上的一把手，都要給市委書記和市長送禮。你想啊，春節你都不到領導家裏或者辦公室裏坐一坐，拜拜門子，孝敬一下，你想幹什麽？不是太不把領導放在眼裏了嗎！你以為你是誰？！你這個烏紗帽誰給的？得罪了市委書記或者市長，他們隨便找個理由，你的烏紗帽就沒有了。這個道理在場上混的人都懂的。

高建明走後，龔祥過去給自己的老板的保溫杯裏加了些開水，然後笑著對曹方說：“老板，王省長原來的書張青雲來電話，說晚上想到您家裏看一看，您看可以安排嗎？”

單提“張青雲”這個名字，龔祥怕曹方沒有印象，畢竟張青雲在黨校隻是個正級的調研員，不是一把手，市委書記不可能記得張青雲的名字的。但是，提王省長原來的書，龔祥覺得，老板肯定會有印象的。

三天前，曹方接到通知到省委常委會議室開會，他提前十分鍾就到了，就有書龔祥陪著，坐在接待室裏的沙發上煙。過了兩分鍾，王天就到了。

王天由現在的書劉江濤陪著。

曹方一看，忙站起來和王天打招呼，說：“省長好！”

王天和曹方關係一向就不錯，四十多歲的時候，王天是西平市的市長，曹方是平原市的市長，都是年輕有為的本地幹部，是省委重點培養的副省級後備幹部。後來一起提拔，了省委常委，近十幾年大家又都在省城裏工作，曹方是省委常委、統戰部長，王天先是當了省委常委、副省長，後來做了常務副省長，過了不久，就到了東州市委，擔任書記，等王天當了省委副書記、代省長，就由曹方接任了王天的東州市委書記的位置，兩個人在工作上多有集，自然打道的時候很多。

雖然現在的省委常委裏，外省調和中央下派的幹部占絕大多數，省委書記杜茂林也有重用外地幹部、孤立本地幹部，尤其是以省長王天為首的本地幹部的趨勢，對曹方采取拉攏的辦法，把他從統戰部長的位置上，流到東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明顯地是給予重用。

省委統戰部長雖然是省委常委，但是在十三個常委中，屬於是最微不足道的位子。就是名字好聽些，是省委常委，其實論權力，還不如一個不是常委的副省長有實權，甚至不如有些強勢的廳、局長有實權，像公安廳長、財政廳長、發改委主任，那些位子油水大著呢。

杜茂林當時之所以選擇曹方到東州市接任王天市委書記的位子，也是綜合考慮的結果。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可供選擇的人選實在是不多。東州市是省會城市，人口多，經濟總量大，在全省的地位舉足輕重，前些年一度由省委副書記兼任。後來中央省委副書記職數，一個省一般隻有一個專職的副書記，才改為由省委常委兼任。現在的省委常委裏，省委書記杜茂林，省長王天，省委副書記馬越，紀委書記譚軍，組織部長李春明，都是省委常委裏舉足輕重的位子，其中紀委書記由中紀委和中組部說了算，組織部長由中組部說了算，省裏一般況下是不能的。其他的省委常委，宣傳部長趙順利年紀大了，再幹幾年就該去人大或者政協養老去了，常務副省長林正義是杜茂林非常看重的人，在省政府裏是一個重要的砝碼，用於牽製王天的，所以更不了。政法委書記陸達當過省公安廳的廳長，悉政法工作，也不方便。省委書長白誌建是前任書記郭雲石的人，很快就去人大或者政協了，杜茂林更不可能用他了。省軍區政委嚴勇是軍隊幹部，兼任省委常委，更是沒有可能出任地方職位。省委常委、副省長陳永強剛從中央下派，到清河省不到半年，省還不悉，顯然不合適。選來選去，隻有曹方最合適。在清河省裏，當過縣長，縣委書記，平原市長，市委書記，一步一個臺階地到了省委常委、統戰部長的位子上，由他接任王天的東州市委書記的位子，顯然是合適的。

杜茂林把東州市委書記的位子給了曹方，曹方自然是激不盡。但是曹方又是個很明的人，他知道，杜茂林和王天麵和心不合，省委書記和省長他哪一個都不能得罪，見了誰都是笑嗬嗬的，誰辦的事，都是不能忽視的。

在一個省裏，省委書記管著烏紗帽，你惹得他不高興了，他找個理由，就把你的烏紗帽給摘了，或者從重要的位子，換到微不足道的位子上，甚至給你明升暗降，讓你有苦說不出；得罪了省長呢，他也是有辦法的，省長管著省裏的錢袋子，你得罪了他，該得的錢你就得不到，沒有錢，你就寸步難行。所以，省長和省委書記，下麵的市委書記、市長誰也不敢得罪。別看你是副省級了，論級別，差不了多。但是，大一級死人，人家是省長，省委書記，在一個省裏一言九鼎，你的命運在人家手心裏攥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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