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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想喜歡你》第006章 灼熱

胡軍在院子的水槽洗了手,抬頭便瞧見掛在晾繩上的幾條底,好幾個,白的黑的藍的,還有一條紅艷艷的格外顯眼,就在冷風中飄

他心不大好,揚起手,故意把手上的水珠甩到晾,馮振強瞧見,覺得他莫名其妙,特意提醒他:“這幾條底不是燕姐下午剛洗好的嗎,你搞它們干嘛?”

胡軍呲牙咧:“這可是男人的底!”

馮振強皺眉,不明白:“所以呢?”

“飛燕家哪來的男人?”

“龍哥不就是男人?”

“龍哥的有嫂子給他買啊!”胡軍白他一眼,不明白這小子這麼不會看人眼,在看守所時怎麼沒讓人往死里欺負。

馮振強眉舒展,恍然大悟:“哦,你是指這是燕姐給……男朋友買的?”

胡軍抿不語,買底這麼私的事兒,不是男朋友可干不出來,但他天天盯著許飛燕,也沒見有談的跡象啊。

五福剛把洗好的車停到路旁等客人來取,著肚子走回小院子里,大聲嚷嚷著好,胡軍心不悅,逮上個人就罵:“你丫中午不是把最后那口炒飯也拉走了嗎,怎麼還好意思喊呢!肚子里長蟲了是吧!”

五福知道他像炮仗一樣,經常一點就燃,但他得實在沒心與他吵架,聲音懶懶:“我年紀小,正長,吃得自然多一些。”

好一個年紀小,也就比他小半歲,胡軍憋著悶氣,用腳拉了張塑料凳子到邊,坐下開了局王者。

五福還在哀嚎,想去冰箱塊鵝吃,又怕燕姐拿鍋鏟敲他頭,想去前屋的舊沙發上躺一下,結果那已經被胖子昌霸占了。

胖子昌正躺著刷抖音,視頻一個接一個地放,五福走過去踢了他一腳,他只好坐起挪了一小塊位置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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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把腦袋也湊過去,一看,又是些什麼豪車超跑改裝車的視頻,他戲謔道:“你天看這些有什麼用,我們又沒什麼機會接到這種車子。”

汽修店附近有幾個高層住宅小區,三大德系街車品牌不說,周邊出的保時捷瑪莎拉不在數,不時還能瞅見賓利幻影邁赫,過時過節外鄉游子回流,帕加尼蘭博基尼滿大街跑。

但這些車自然都不會進來龍興,他們走的是平價路線,附近其他汽修店洗車一次平均五十,他們家十次卡只要三百,客人是多,就是沒什麼機會能讓他們百萬級別以上的車子。

胖子昌嘆了口氣:“過個眼癮罷了。”

五福調侃歸調侃,年輕小伙沒幾個會對香車人不興趣,很快他就和胖子昌討論起每天晚上在路口轟鳴而過的那幾輛改裝跑車。

直到眼角瞄到許飛燕的電車駛進鐵門,五福才從沙發上跳起,笑臉迎人:“燕姐你總算回來了!”

許飛燕把電車開到墻邊,雙腳剛沾地,坐后的許浩已經跳下了車,小炮彈般往前屋沖去。

“幫我把小孩的書包拿進屋里。”對五福代道,接著下聲音對站在前的許朵朵說:“寶貝,先去洗手洗臉,然后和浩浩去看電視,媽媽去做飯。”

朵朵小心翼翼跳落地,乖巧應了聲“好”。

許飛燕把車停好,又走到前屋,對已經開始按電視遙控換臺的小男孩喚了一聲:“浩浩,你也要洗手洗臉。”

院子的水槽沒有熱水,許浩扁著,滿臉不愿:“姑姑……”

“快快快,還得用上洗手,認真洗。”許飛燕指著墻上的七步洗手法卡通圖片,強調一次:“邊洗要邊唱洗手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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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朋友手手,你背背我,我背背你……”水槽對小孩們來說有些高,朵朵踩在小木凳上,已經開始邊唱著兒歌,邊著手心手背的白泡泡。

許飛燕眼里有掩不住的欣

之前心中一直忐忑難安,一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怕給朵朵留下太大的心理影,二來朵朵是班生,擔心會融不了新的集

九月剛開學時,朵朵一開始確實不大適應新的兒園,老師反映說有些怯,不與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經常一個人發呆,再過了將近一個月,這種況才慢慢有了變化。

許飛燕每天都會陪兒聊聊兒園里發生的事,會問有沒有認識新的朋友呀,有沒有學了什麼新的兒歌故事呀,有沒有上開心的事呀,兒從一開始的“沒有”、“忘了”,到現在會跟談起兒園一天見聞,事無巨細,表也活潑了不是這樣,許飛燕已是心滿意足。

五福放完書包,在許飛燕面前嬉皮笑臉:“姐,什麼時候能開飯啊?”

許飛燕看了看手機時間,十分鐘前他哥給了信息,說他們剛在商場買完手機,現在準備回來。

但路上已經開始塞車,推算怎麼也得二十來分鐘才能回到汽修店。

“料都備好了,牛腩湯在燉,天氣冷,等我哥他們回來了把魚蒸上就行,你們先把桌子支起來,碗筷擺好,記得加多雙筷子。”

“無問題!”

許飛燕手探了下晾繩的幾條底,基本都干了,一條條收下來,一轉,見胡軍本來與相撞的視線忙不迭地逃開,許飛燕走到他跟前,屈起指節輕輕叩了下他的腦袋:“你怎麼了?過頭了?還是誰又惹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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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軍倏地抬頭看,很快瞄到手里抓著的幾條布料,瞬間又像被扎了個小口的氣球,咻一聲泄了勁,垂下頭,聲音悶悶:“沒事,就是了。”

看他緒不高,許飛燕攤開手掌了把他染得金黃的頭:“乖啊,再等等,人到齊了很快能吃。”

空落落的心臟像被溫暖春風拂過,胡軍耳微微發燙,應了聲“哦”。

許飛燕將幾條裝回塑料袋子里,丟進電車車籃里,轉回了廚房。

排氣扇開著,將濃郁的牛腩香氣帶到上空,大理石臺面放滿了已經理好的晚餐材料,大蝦開背去腸線,大金鯧躺在姜蔥段上,一籃子芥藍擇好了還滴著水,白豆腐切小塊等著下鍋焯水,還有一大盤淋上鹵

這個時間段許飛燕也沒什麼能做的,在狹小通道來回走了兩趟,覺得蔥花是不是備了,便再取了一小把青蔥洗凈,刀起刀落嚓嚓聲清脆,沒一會裝蔥花的小碗就堆起了小山。

完了許飛燕又覺得,蔥花是不是太多了,整個小蔥拌豆腐而已,用得了這麼多蔥麼?

“龍哥回來了!”

院子里的聲音讓許飛燕終于可以結束的無事找事,此時臉頰似乎被從燉鍋鍋蓋滋滋冒出來的熱氣染上了溫度。

擰開水龍頭洗手,再用漉漉的手背捂上臉頰降溫,蹲下,從灶臺下拉出今早買的陶土盆,里面裝了幾塊干木頭,還有些易燃鋪在底。

捧著土盆走到大鐵門,許超龍的哈弗大狗就停在對面路邊,而那人已經下了車,在車后方站著。

天還沒全黑,路燈已經亮起,一盞昏黃立于他側,暖澆淋在他眉眼之間,也將腳下的影子拉得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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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飛燕有一瞬恍惚,這樣的雷伍對而言無疑是陌生的。

以前的雷家公子過得致,發型每日都用發膠發泥心打理,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他上的須后水味道,穿的服牌子念都念不明白,一件平平無奇的衛得要四位數,說話不著調,笑容是鋒芒畢毫不遮掩的,車庫里的跑車與他的格一樣囂張跋扈。

而現在,他頂著個極短的板寸,穿兩百塊錢有找的和牛仔黑了一些,肩膀寬了不上的刺兒似乎都被拔了,棱角被磨得圓潤,比七年前探視室隔著一面玻璃的男人穩重了許多。

此時,他有一半臉在暗,可許飛燕仍能到他目如炬,像要將從頭到腳都看穿。

這樣的眼神,許飛燕從未在雷伍眼里瞧見過。

就連那一個縈繞著酒味道的仲夏夜,也沒見過這樣的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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