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斟酌著這兩字,回憶的是那晚在他下睡去時喃喃要吃糯米的形。他真是什麼都想給。
卿如是不不慢地說,“對,從前。大概四五歲的時候罷,爹爹常帶我來這里,印象中是很好吃的。而今擺在面前了又覺得,好像也沒那麼饞人。”
月隴西有心試探,反問道,“你是說,卿史常帶你來此?”
說的當然不是卿父,關于這位父親的從前,不怎麼清楚。
“我還能有別的爹?”卿如是雖不知他是在試探,但事關重生,仍舊反應極快,“爹爹那時候不忙,陪我的時間多。這里的糯米也是我時吃過最味的東西,后來自己也常出府玩,卻都沒來吃過。”
“好稀奇。”月隴西的指尖在桌沿敲著,“卿姑娘常自己出府玩,不必學習琴棋書畫,或者工刺繡嗎?就算不必學這些,也不至于耍得一手好鞭子?”
皎皎了句,“我家姑娘的字寫得極好,琴棋畫不曾學,是因為姑娘不喜歡那些,但并非不懂品賞。”
卿如是醒來后的整整一月都致力于清原為人習,了一段時間后發現,兩人大致方向無差,不喜琴棋書畫,偏好詩詞歌賦,不過原為人低調些,秦卿更為張揚罷了。
原跟著學武堂的教頭練過幾年鞭子,后來因為及笄之事耽誤了,就暫且擱下,若要再拿,想必會不太順手。
卿如是也是自上輩子手廢之后便沒拿起過鞭子,再時多會有些不順暢,恰好附和。
一切都順理章,的丫鬟都不覺得家小姐有何不妥之。月隴西凝視著卿如是,一時陷沉思。
很多時候人總是不愿意放棄自己的直覺,哪怕事實已將他所懷疑的地方統統解釋得清清楚楚。
卿如是向來沒心沒肺,饒是被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仍能神自得地吃下東西。月隴西移開視線,并不那盤糯米,隨意夾了兩筷子菜,草率地結束午膳后就在另一桌等候卿如是。
他一走,卿如是前面便沒了遮擋,正對的是廊橋那邊的照渠樓,只出一角來。
的心思游移至昨日在照渠樓那條街上被撞的地,“昨天死的那個人,有家屬認領嗎?”
“沒有。”月隴西順著的目看去,放下手中茶杯,“為什麼這麼問?”
卿如是放下筷子,示意他可以走了。
待坐上馬車,才回答道,“我很疑,地為什麼要選在暴雨天做這種勾當?暴雨時行人尚且匆忙,更何況馬車,他是真的為了錢連死傷都不怕?什麼時候撞不是撞,何必呢。”
斟略有驚訝,看了月隴西一眼,后者道,“事發后,我和你說過同樣的話。”
卿如是看向他,狐疑地問,“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追查下去?”
“盤查過撞人的馬車,是城里一家大戶的,并無異常。最重要的是,昨日下了暴雨。”月隴西神間有些凝重。
他只需提醒一句,卿如是便立刻懂了。下了暴雨,所有痕跡都被沖刷了。就算這不是意外,也沒有查探的切口。
“唯獨在尸上找到了一錠用繩子串在頸間的銀子,看起來是他剛得的。不過這錠銀子也毫無異常。”月隴西輕笑了下,忽然說道,“卿姑娘對兇殺案好生敏銳。”
“我爹為左都史,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我自小耳濡目染。”卿如是滿不在乎地說,“倒是世子,為何會在任通政司參議的同時,兼任刑部郎中這麼個忙活的職務?我看你對案子并不興趣,自討苦吃很有意思嗎?”
他沉默了好一會,起車簾看向外邊,終是輕描淡寫道,“說笑了,職務是陛下給的,我哪有挑的權利。”
卿如是瞥他一眼,并不拆穿。
他家世顯赫,父親隨皇帝開國,母親是皇后親姐,為皇親國戚,又是月氏子弟,謀個什麼職位不容易?若非他自己愿待在刑部,皇帝怎麼可能弄他去那事務繁瑣之地?
兩人各懷心思,不再多言。
卿如是自然不會將心思懷在月隴西的上,將沈庭案捋過一遍,馬車正好趕至茶坊。
今日將以審訊的方式對陳肆、趙騫、霍齊三人進行盤查,在昨日的案還原后,引導他們回憶起那晚的細節。
卿如是不打算摻和審訊之事,走進茶坊,喚來幾個差幫忙,將茶柜徹底挪開,對著墻面一番細查后,蹙起了眉。
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對啊。按照的猜想,這里應該會留下些東西的。
瞇著眼睛抬頭向上,苦于高不夠,便吩咐一旁的差再將茶柜搬回來,“我要上去察看這面墻。”
差愣了愣,“姑娘,爬上去危險,不如你說你要找什麼,小的們來找?”
“不行,你們來我不放心。”卿如是仰著頭,隨口回道。
幾人仍是有些猶豫,正此時,他們尊貴的世子走上前去,一把將那纖細的子抱了起來。
眾人傻眼,卿如是低呼一聲,低頭與月隴西對視一眼后,自然地坐在了他的手臂上,沒管顧太多,只認真盯著墻面仔細查找自己預想中的痕跡。
沒有,都沒有。怎麼可能?的眉頭皺得更,隨即示意月隴西放自己下來。
“如何?”月隴西問。
卿如是搖頭,思忖片刻后又道,“但我堅信我的猜測是對的。”
月隴西示意差再拿些火把來,隨即讓人將茶柜復原,“說說你的猜測。”
沒有任何猶豫,卿如是走到茶柜邊,對指向門,徐徐道,“當晚,茶柜的擺放位置實則是在那一邊。”
“而擺放茶柜的這個位置,按照我的推測,應該有一扇兇手制造的假門。陳肆和趙騫被迷暈后神恍惚,于是在沈庭的引導下,紛紛撞向假門,結果當然是無法推。他們就會以為,這扇門外邊被上了鎖。這也就解釋了為何案件重演時他們二人會覺得這扇門比案發當晚的門好推得多。”
卿如是指著正門,接著道,“此時的真門是沒有被鎖死的,那里放置著茶柜。兇手只需要在第二次將人迷暈后,挪開茶柜,放回原位,便可以在沒有被鎖的屋子里為所為。”
有差狐疑道,“可是,這樣二人醒來后不會覺得方向不對?而且他們三人在睡前不是上了門栓的嗎?”
卿如是眼神示意他不要著急,“兇手離開茶坊時調換了陳肆和趙騫睡著后所的方向,于是二人次日醒來后便誤以為門還在那方,誰也不會知道,次日他們打開的門,和昨晚的門,并不是同一扇。”
“真門的門栓其實沒有上,只需要于半的狀態即可。因為當有人在外邊拍門問詢時,二人的第一個想法一定是自己獲救了,可以從這里出去,所以立即過去拔開半的門栓。”
“剛蘇醒,還于迷糊狀態的二人在這樣一間縱是白天也手不見五指的屋子里,并不能看清門栓究竟有沒有,只要能做出拔出門栓的作,他們就會認定這門栓是栓好了的。”
“至于沈庭為何會事事當先,引導另外二人。那是因為,當晚和趙騫陳肆二人躺在一起的沈庭,并不是真正的沈庭。”卿如是目穿過房門,看向陳肆和趙騫,篤定地道,“和他們待了一整夜的那個人,才是此案的殺人兇手。”
今天你愛理不理,明天你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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