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休息一段時間，以免落下病。

因為他墜馬傷的緣故,沒能參與上一次蠻族攻城的戰爭,軍功也因此落下，依舊還是伍長,隨著額外幾個新的什長伍長等，一起歸到林傲雪的隊伍裏。

陸升並未因此自怨自艾，隻要他的能好,還能上戰場，就還有提升的希,故而這次墜馬的意外沒有讓他變得消沉,反而磨煉了他的意誌，讓他沉澱下來。

林傲雪時常來看他,也給他帶了不兵書，他正好趁此機會好好補讀了一番，這是他以往從未認真對待過的領域，如今有了林傲雪的提點,就仿佛在他麵前打開了一扇明亮的門扉，讓他看到了嶄新的天地。

對於林傲雪的提攜和看重，陸升頗為激，也暗下決心，等自己傷好了，定要出人頭地，為對林傲雪而言更加有用的人。

這日陸升正點著油燈在帳讀書，忽有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他想著的確到了該換藥的時候，便放下書冊抬起了頭。

但讓他意外的是，來的人不是給他看傷的軍醫，而是一個人，這個人長得非常漂亮，雖然穿著極為樸素的裳，依舊不能遮掩致的容貌。

陸升愣了愣，他覺這個人有點眼。

他被林傲雪批評不合群後，便刻意改變自己，多與手下的兵卒來往，故而也曾去過煙雨樓聽曲，得聞過雲煙大名，但雲煙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並不多，他也隻遙遙見過一眼，所以印象不深刻。

這段時間他在營帳裏養傷，很出去，消息也變得閉塞起來，再者，對於新來的軍醫，林傲雪也沒有必要刻意同陸升講說，所以陸升一直不知。

驟見一個漂亮的人出現在營帳裏，陸升嚇了一跳，他愣了好半天，才木訥地吐出一句：

“這位姑娘，你找誰？”

雲煙來這裏自然是要給陸升換藥的，因為之前一直負責照看陸升的老軍醫家裏出了點事，臨時請假離營了，便將陸升給雲煙，並且與說過這個陸升是林傲雪手底下的兵。

想起上次林傲雪為陸升尋藥，在邢北集市上來來回回地跑，累得滿頭大汗卻還沒有尋到，走出那家醫館時，一副失的樣子。

這件事過去也已有兩個多月了，此時想起來，竟還如此清晰。

雲煙失笑，也是因為這件事，知道林傲雪此人外表看起來很兇，但其實心是很善良的，為了手底下一個兵，都能那麽盡心盡力，那待人縱然初時冷漠，隻要走得近了，便是極好的。

看著陸升那呆愣的模樣，竟覺得和林傲雪似乎有幾分相像，真是什麽樣的人帶什麽樣的兵。

“我是軍醫營新來的軍醫雲煙，王軍醫有事不在營裏，臨時將給你換藥的事給我了。”

雲煙的回答讓陸升目瞪口呆，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後猛地坐直了，驚道：

“原來是軍醫，失禮！”

適逢此時，林傲雪從帳外朝裏走，剛從校場上下來，一邊走一邊揚了揚手裏的嶄新的書簡：

“誒，陸升啊！我這回……”

話說到一半，下半句忽然卡在嚨裏。

林傲雪保持著掀開門簾的姿勢，一隻腳還落在外邊，就這樣僵住，雲煙婷婷立在麵前，見呆住的樣子簡直和陸升剛才一個模樣，雲煙覺得有趣極了，撲哧一聲笑起來，同時朝林傲雪招了招手：

“林百戶為何不進來說話？”

林傲雪掀著簾子的手不著痕跡地抖了一下，掩飾地清了清嚨，拘謹地笑了：

“雲軍醫來此可是要給陸升換藥？”

並不是刻意要躲著雲煙，隻是因為自己份特殊，雲煙又時常拿說笑，林傲雪怕份暴，也因為一直都沒適應這樣過於熱的接，所以在麵對雲煙時，總下意識地顯出兩分拘謹。

北辰霽毒傷好了之後，總找各種理由拉雲煙獨，林傲雪也忙於軍中事務，故而有同雲煙見麵的時候，那種拘謹的覺才淡了些，而今日意外地在陸升的住偶遇，林傲雪太過驚訝，所以才突然愣住。

雲煙角勾起，笑意盈然，與先前在永安時的從容，並沒有什麽改變：

“我王軍醫所托，來給陸小哥換藥。”

見到林傲雪突然闖，張至極的陸升如蒙大赦，他忙從床鋪上翻下來，撐著拐向林傲雪問安：

“百戶！”

林傲雪聽到陸升的聲音，視線越過雲煙朝陸升看過去，見後者單腳立著，胳膊下夾著一個拐杖，看起來搖搖墜，臉一肅，先謝過了雲煙，然後大步朝陸升走過去，順手將書簡擱在案上：

“行了，你快坐下！”

陸升依言坐下，林傲雪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說:

“雲軍醫是我的朋友，你不必張。”

因為林傲雪如此自覺主的介紹，雲煙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兩分，想來，能讓林傲雪這樣子拘謹別扭又冷漠的人主承認“朋友”二字，著實是不容易。

林傲雪讓陸升把掀起來，出需要換藥的傷，這才起對雲煙說：

“麻煩雲軍醫了。”

雲煙笑：

“林百戶這是哪裏話，此乃雲煙分之事。”

取來藥箱，手法練地替陸升換了藥，待重新包紮好了，這才起，朝林傲雪了眼睛：

“外邊天暗了，林百戶可否相送一程？”

林傲雪麵上一窘，輕咳一聲，張地了手：

“好，我有話要代陸升兩句，你先等我一會兒。”

雲煙聞言，笑著轉走出營帳。

陸升眨著眼睛，好奇地看了一眼雲煙的背影，又轉頭看向林傲雪，他算是除了北辰霽之外與林傲雪走得比較近的人了，故而對林傲雪的一些習慣還是有所了解，但見林傲雪下意識地直了背，不去直視雲煙，陸升便覺得，這裏麵有貓膩。

待雲煙出去了，陸升臉上出一抹笑：

“嘿，百戶，可以呀！雲軍醫真好看勒，人讓你去送你怎麽還讓人等啊？”

那暗示極強的一句話，聽在陸升耳裏完全變了意－

林傲雪朝雲煙走過去，在距離尚有兩步的距離停下，素來僵的臉上是出一抹難看的微笑：

“雲醫師久等了。”

雲煙回頭，麵上起一抹和的笑意：

“沒有，林百戶效率很高。”

說著，便邁步朝軍醫營不急不緩地走，林傲雪則跟在邊，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做個稱職的護衛。

“上次我給你的藥，你有好好在用嗎？”

雲煙走著，忽然開口，指的是那一瓶用於祛疤的藥膏。

這話在林傲雪腦海中轉了兩圈，才喚醒那一段已經被拋在腦後的記憶，臉上顯出尷尬的神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門：

“嗯……用過幾次。”

雲煙一聽，便知本沒有好好用藥，這語氣也太敷衍了。

腳步一頓，轉過來，直直地看著林傲雪。林傲雪也跟著停下步子，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做好了被責難的準備。

人家好心給自己準備的藥，卻不怎麽上心，在想來，自己上留不留疤本沒什麽所謂，反正也不會有人看見，也懶得費那個功夫，所以那藥到底用過幾次，自己也記不得了。

雲煙看著林傲雪的眼睛，許久之後，才呼地長出一口氣，看林傲雪的目像是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極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呀你，怎麽就是對自己的事那麽不上心呢？”

雖然林傲雪在軍營裏不得已要作男子打扮，但活得也太糙了些，怎麽能跟那些糙的大老爺們兒一樣不惜自己的子呢？姑娘家那麽細膩的上留下傷疤，是多令人惋惜憾的事呀。

朝林傲雪走了一步，湊到林傲雪麵前，在林傲雪後退之前，探手抓住的襟，讓林傲雪不得不與四目相對：

“若你不好好用藥，我便每日督促你，要不，每天都掉服檢查檢查？”

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林傲雪卻臉大變，一抹紅暈從耳朵飛速躥上臉頰，連脖子都紅了個通，向來一本正經，哪裏聽過這種葷話，更可恨的是雲煙說得煞有介事，好像自己如果不聽醫囑，就真的會被雲煙掉服檢查。

這種程度的調笑對於出青樓的雲煙而言本不算什麽，但林傲雪的反應讓覺得太可了，每次逗逗林傲雪，都能讓雲煙覺心格外愉悅。

林傲雪的臉燒了火炭，上氣息一沉，力外放，直接將雲煙震退，雲煙驚呼一聲，連退兩步，才勉強站穩。

林傲雪板著臉，一語不發，過了好一會兒，才長歎一口氣，皺著眉說道：

“雲煙，我知你是好意，但我不習慣這種流的方式，你於我有諸多恩，我也當你是朋友，但我還是希我們之間能保持一些距離，這樣對你我都好，不是嗎？”

擔心的不止是與雲煙之間的來往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像陸升那樣將事實歪曲的人絕不止陸升一個，更害怕自己在與雲煙接時不小心出的窘姿態暴自己的，讓別人窺探了去。

所以，想和雲煙保持距離。

不介意像朋友一樣並肩閑聊，但拒絕太過親的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