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將在座一眾公子哥驚得目瞪口呆。就連北辰霽與尚武也被這琴曲的氣勢所懾，瞪圓了眼發呆。

林傲雪也愣住了，但愣怔的緣由卻與旁幾人不同。

這金戈鐵馬的兵戎之音卻是時所悉的調子，也恰是從前最喜歡的曲子。

於氣勢磅礴的琴音之中，恍惚間想起了那一方古樸的宅院，門前兩座石獅，端莊大氣，北辰帝王欽賜的牌匾上書燙金的大字“鎮國大將軍府”。

寬敞的院子裏，娘親盤坐在階上琴，氣質婉，但那琴音卻慷慨激昂，傲骨錚錚。爹爹手執金槍，循著琴音練武，招出如龍。

本是一副翩然畫的圖景，卻又在下一刻，被熊熊的火淹沒。

倉惶地衝進火海，濃鬱的腥之氣與化作焦土的惡臭撲麵而來，令嗆咳出聲，極致的熱氣扭曲了的視線，踏過一冰涼的，尋找的雙親。

正堂上高懸的牌匾裹著熾熱的火焰砸落下來，阻擋了前行的腳步，火星迸濺，緋紅的木塊濺到的臉上，囁咬的皮，嗤嗤作響。

那是一年隆冬，臨近年關的時候，有衫襤褸的乞丐凍死在將軍府側，逃了出來，換了乞丐的服，將那乞丐的扔進將軍府裏，隨著熊熊的烈焰化作灰燼。

那一天的事轟了整個京城，被史載書冊。

鎮國大將軍通敵賣國，國君下旨滅門，府上下一百八十二人，不多不，全部葬火海。

激昂的音律之中忽然闖另外一道琴音，與雲煙所彈是同樣的曲調，但相比之下，更悍不畏死的殺伐之意，曲調之中著衝天的憤怒與一往無前的磅礴氣勢，在眾人眼前展開一幕萬馬奔騰的壯闊奇景。

坐在臺上的雲煙心裏一驚，手上作不停，視線卻略微抬了起來，朝琴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排被竹簾遮擋的雅室，看不清簾後之景。

被震撼的不止臺上的雲煙，還有前來煙雨樓聽曲的眾多富家公子，其中最為驚詫的，莫過於北辰霽和尚武。

那行至琴臺之前，麵無表地奏出如此恢弘琴曲的人，正是林傲雪。

兩道琴音彼此疊，有如兩軍對壘，數萬將士在戰場上廝殺，旌旗蔽空，黃沙漫天，讓人兩戰戰，被這音律之中的然氣勢所懾，仿佛臨其境，在眾人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林傲雪的琴音裏有，也有淚，卻沒有悲愴與戚哀，那慷慨激昂的緒灌溉在琴音裏，竟經曆過戰場上生死廝殺的北辰霽和尚武不自地紅了雙眼。

一曲終了，溫熱的淚水猝不及防地跌在琴弦上，鋥的一聲異響，將陷追思的林傲雪猛地驚醒。

抬手按住冰涼的麵，被掩蓋的猙獰傷疤似乎又灼痛起來。

臉上的傷早就痊愈，但心裏的傷卻已經腐爛了，從生了蛆蟲的刀口裏淌出腥臭的膿水。

悄無聲息地抹去眼角的淚，假裝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悅琴看向林傲雪的目充滿震撼，怎麽都想不到，外表兇惡的林傲雪還懂音律，彈奏出的曲子更是與雲煙姑娘分庭抗禮。

北辰霽尚武二人與一眾賓客一般，都陷震撼之中還未回神，最先調整好緒的人卻是高臺之上的雲煙。

的目若有所思，自樓閣上收回後，又額外彈奏了第三首琴曲，林傲雪卻已無心再聽，待琴音終了，雲煙從臺上下來，北辰霽還想再多留一會兒，卻見林傲雪起，麵容冷肅地言道：

“我們該回去了。”

北辰霽懾於林傲雪的氣勢，不敢不從，與尚武對視一眼，便灰溜溜地點頭應了聲“好”。

待雲煙從眾多公子哥的糾纏中，再循著方才留下的印象上樓找到林傲雪三人所在的隔間時，已是人去樓空。

攔下在屋中打掃的小廝，溫聲詢問:

“方才這屋中有誰？”

樓裏眾星捧月的雲煙姑娘出現在眼前，還溫聲細語地與他講話，那小廝拘謹地直了背，小心翼翼地回答:

“回雲煙姑娘的話，方才在這屋裏聽曲的貴客是三位兵爺。”

雲煙聞言，若有所思。

往來煙雨樓的兵卒不，卻也不能依據此言判斷出那人是誰。

適逢悅琴送走林傲雪三人後回到樓裏，見雲煙守在門前，便主迎上去：

“雲姐姐！”

雲煙尚未開口，悅琴就將方才所見所聞悉數倒豆子似的講與雲煙聽了。講起林傲雪時眉飛舞，半點也沒有前日裏的慌張和驚恐了。

原來，那人竟是林傲雪。

這個答案懸在雲煙心間，好像也不是那麽意外。興許在聽小廝回答說三個兵爺的時候，腦海中便鬼使神差地劃過了那一張看似冷肅實則別扭的麵孔。

目微閃，笑地看著悅琴心花怒放的模樣，打趣地調笑：

“小丫頭可是春心萌，喜歡上林公子了？”

悅琴小心思被人破，鬧了個大紅臉，滿心窘，別別扭扭地拽角，紅輕輕抿了起來，那神態，活像個的小媳婦。

但過了一會兒，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的臉又迅速轉白，失落地垂下眉眼。

雲煙見如此，心下奇怪，便關切地問了一句：

“怎麽了？”

悅琴低著頭，咬著道：

“如林公子這般奇偉的男子，又如何看得上奴婢。”

想起林傲雪那日醉酒，陪同照看之時，揭林傲雪的麵，卻被其厲聲嗬斥的事。

林傲雪幾次來煙雨樓，樓裏姑娘那麽多，卻從未多看過誰一眼，若要說有，想必也該是雲煙。若非為了監督北辰霽，林傲雪甚至本不喜踏足這煙柳之地。

悅琴那點不可言說的小心思，不過隻是一廂願的憧憬與崇拜。

雲煙則未曾料想悅琴想得這樣多，看樣子倒是被說中了。

但也確如悅琴所難過的那般，林傲雪一看便是不凡之人，武藝高強，又得大將軍賞識，功名就是遲早的事。

那樣一個人，對在青樓的悅琴而言，就如天上的星星，隻能抬頭仰，卻如何也夠不著的。

哪怕不是悅琴，而是雲煙，是煙雨樓的頭牌，哪怕天資聰穎，才貌雙絕，這些往來於煙雨樓的富家子弟眾多，追捧的人更是排到了街頭巷口，卻也沒有誰會真的甘心冒著大不違來煙雨樓求娶。

隻因在青樓，是個風塵子。

若沒有旁的勢力撐腰，隨便被哪個有權勢的公子哥看上，好一些的尚能做個妾室，後半生的安穩日子，若時運不濟，什麽時候橫死在外，被隨意埋了，或是暴荒野，也沒有人會過問。

所以，在這一點上，不知道該如何安悅琴。

不想用命運和份的尊卑這種條條框框去滅殺一個姑娘純粹好的願，卻也說不出讓姑且一試這種叛逆激進的言語。

已經過了幻想自由的年紀，且自己，也還深陷在泥淖裏。

仔細斟酌著字句，想著該如何悅琴打起神，想開一點，卻見悅琴忽然閉上眼睛，深深呼吸，待再次睜眼，臉上又帶上了兩分笑意。

悅琴眨了眨眼，輕聲說道：

“像林公子這樣的人，自有良配，奴婢隻願他再來煙雨樓時，能多見幾麵便好了。”

聽聞悅琴此言，雲煙既有些心疼，又無可奈何，拍了拍悅琴的肩膀，寬道：

“我會與瑜娘講，若林公子再來，還是遣你作陪。”

瑜娘便是煙雨樓的老媽媽。

悅琴聽雲煙如此說，拉著雲煙的袖口，疊聲道謝，欣喜之溢於言表。

作者有話要說：　　【吸引雲煙的注意】就達

胖年：請問我們的林將軍對雲煙姑娘把小悅琴往你上塞這件事作何想？

林傲雪：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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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百步騎

離開煙雨樓之後，林傲雪上的戾氣也漸漸散了。

三人回去的路上，北辰霽還陷在剛才的震驚之中，許久才回過味兒來，又驚又奇地湊近了林傲雪，歎道：

“哇，想不到想不到，我們林老哥不僅武藝高強，還通音律，如此全才，哎呀，佩服佩服！”

對於北辰霽的恭維，林傲雪隻還了他一記眼刀，卻是尚武跟在後問了一句:

“林兄弟武藝湛已實屬難得，怎地還有時間涉獵旁的技藝？”

對於這個問題，林傲雪並未避而不答，而是大大方方地說道:

“我自雙親過世之後便心浮氣躁，一心想著報仇雪恨，心中執念深重，師父為了讓我靜心，便也教我彈琴，但我愚鈍，並未學到髓，隻通皮而已。”

北辰霽知道林傲雪的師父是鴻鳴法師，他曾聽父親北辰隆說起過，鴻鳴法師在斷卻俗塵之前，的確是個文韜武略的全才，林傲雪得其親傳，有這般武功和琴技並不意外。

尚武聽其所言，滿目豔羨，好在他本就是個人，對琴棋書畫都不興趣，便也沒再多討教什麽。

三人緩緩回到軍營，天已經有些暗了，林傲雪與北辰霽尚武分別之後，去了一趟校場，果然又見陸升一個人在校場上苦練。

他騎著一匹棗紅馬，手裏挽弓搭箭，將弓拉滿，隻聽嗖的一聲響，箭矢破空，打在百步開外的箭靶邊緣。

雖然準頭偏差還有些大，但比起他幾個月前連弓都拉不開而言，已是好太多了。

“什長！”

見林傲雪來了，陸升翻從馬背上下來，將弓掛在馬鞍一側，牽著馬朝林傲雪走過去。

“你要參加百步騎？”

陸升走得近了，林傲雪臉上雖沒有見笑，但語氣也沒那麽冰涼。

軍營裏下個月有一場大比，其中什長伍長可參加百步騎，若能得前三，則記一次戰功，同時第一名還能額外得到一柄大將軍賞賜的好槍。

聽林傲雪問起，陸升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前三我是沒指過，但也想看看自己在營裏到底是個什麽水平。”

林傲雪聞言點頭，準頭不行可以繼續練，這大比是個與別人切磋比試的好機會，的確不應該放棄。

“上回我給你的兵書，你看得如何了？”

林傲雪將馬背上的弓箭取下來，拿在手上試了試弓的強度，同時開口問道。

距離上次陸升和梁輝的衝突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林傲雪給陸升的兵書他也差不多該看完了，這是要考核陸升的領悟能力了。

對於林傲雪代的事，陸升向來都會認真對待，林傲雪給他的書他已經翻看了三遍有餘，那個留的問題也在心中反複思量了許久，才終於有了新的答案。

“回什長的話，書看完了。”

林傲雪回頭，臉略嚴肅了些:

“哦？那你現在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