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男人欠揍的話,方珞寧也低頭乜了眼兜里的方巾:“……”
之前大概是眼瞎,居然覺得沈司瀾變了。
他分明就是一如既往的自又狂妄。
“走吧。”他一句話,不容拒絕地把這件事定下來,“我和客戶約了下午茶,順路送你回家。”
既然是順路,方珞寧便也沒矯。大周末的,實在不愿意再一次地鐵。
上車后主報出地址,男人早先一步設置好導航,小區地形復雜,他到了樓棟號。方珞寧才想起搬家那天他去過,驚訝地開口:“你居然還記得。”
“我看起來像是有健忘癥?”沈司瀾涼颼颼答了句,然后發車子。
方珞寧邊系好安全帶,邊嘀咕道:“這點小事怎麼好占據您高貴的腦細胞呢。”
似乎是“高貴”這個詞取悅了他,沈司瀾輕笑一聲,語氣暢快:“也不是不能紆尊降貴,偶爾記一點庸俗的東西。”
方珞寧扯了扯,不想再繼續這種無意義的對話。
到家門口的時候,方珞寧正要下車,聽見沈司瀾又了一聲:“哎。”
回過頭,瞥見男人遞過來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個二維碼,他解釋道:“方便聯系。”
說著掃了一眼的子兜,里面放著那條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方巾。
“不用了。”方珞寧推開車門,笑了笑,“我去你公司就好。”
沈司瀾也微勾起,似乎在用眼神和較勁:“萬一我不在,你豈不是白跑一趟?”
“我閑人一個,多跑幾趟也沒關系的,就當是鍛煉了。”方珞寧下了車,將車門摔上,隔著黑的窗戶對約能看見的男人影揮了揮手,“沈爺再見。”
說完便腳步輕快地踏上階梯,幾秒鐘從他的視野里消失。
沈司瀾收回目,揚起的角也塌下來,手機剛好有電話進來,看了眼來電顯示,他摁下車載屏幕上的接聽鍵:“說。”
“怎麼樣?解決了嗎?”陸歸咋呼的嗓音回在車里。
沈司瀾淡淡地應了聲:“嗯。”
陸歸:“那鐘小姐沒打人吧?”
沈司瀾:“沒來。”
陸歸愣了一下:“你被放鴿子了?”
“沒有。”沈司瀾微蹙著眉,把車掉頭,“跟你一樣,找了個替。”
陸歸“噗嗤”笑了出聲:“行啊,早知道也用不著你了。”
沈司瀾扯了扯:“愿賭服輸,這事兒翻篇,以后別再拉我玩那種弱智游戲。”
“行行行。”陸歸在電話里哈哈大笑,“我們瀾現在是正經人,改頭換面棄惡從良了。”
沈司瀾輕呵一聲:“我什麼時候跟你同流合污過?你自己想玩人,跟你爸媽說是我帶你,要臉嗎?”
“我那不是怕被我爸打死。”陸歸道,“我說是跟你一塊兒,他屁都不敢放一個。”
“隨你怎麼玩,以后別在你爸面前敗壞我名聲。”沈司瀾語氣嚴肅道。
陸歸咕噥了句:“你不是不在乎這個麼?”
這些年,除了幾個走得近的狐朋狗友知道他沈司瀾潔自好,從不胡來,他在外面的名聲可不怎麼好。
哪怕都傳言這位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不變的唯有心頭那縷白月,可像他們這種有錢有權的富家爺,說出來玩不沾點葷的,都沒人信。
沈司瀾也從沒解釋過,仿佛外面如何傳得天花墜,都與他無關。
“不會吧哥。”陸歸察覺到一不對勁,“你該不會是看上哪個人了吧?”
不然實在無法解釋他突然開始在乎自己的名聲。
沈司瀾聞言只是冷笑了一聲:“我是怕晚節不保。”
陸歸沉片刻,附和道:“也是,你也到該結婚的年紀了,繼續這麼下去的話,帝都那些千金小姐誰敢嫁你?心有所屬,經百戰,聽上去就是極品渣男。”
“……”沈司瀾臉上涌起一煩躁,“掛了。”
在小區門口等紅綠燈的時候,手機亮了一下。
沈司瀾拿起來一看,是翟青墨發來的消息:【給你的相親話好用嗎?有沒有氣死對方?】
紅數字燈在下閃著,看得他不兩眼發酸,想起當時方珞寧那副表,頓時更加煩躁了。
**
中秋節臨近,小姨從英國打電話來問什麼時候回去,方珞寧想了想,準備訂中秋節前一天抵達的航班。
雖然在國外生活了十多年,小姨還是很重視這些傳統節日。在倫敦上學的時候,逢年過節,小姨都會接回家,或者如果太忙,小姨就從丁堡過去看。
總之一定是要一起過的。
媽媽去世后,小姨是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當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依賴了十九年的家人們突然變得冰冷而陌生,是遠在異國他鄉的小姨,給了這份唯一的安定和溫暖。
買好帶給小姨的禮后,方珞寧想起方家別墅里似乎還有媽媽的影集,之前小姨念叨過的,于是打了個車去方家別墅。
聽說方啟盛每個周末都會帶苗婉瑛和苗清兒出去玩,這個時間別墅應該沒人。
記憶里,爸爸從來沒和媽媽一起帶出去玩過。
年時的并沒有到多父,總是從媽媽的口中得知爸爸工作忙,要賺錢養家,陪伴更多的是媽媽和外公外婆。
現在的方啟盛,倒有時間去陪妻子兒了。只是不知道那些年所謂的忙于工作,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沉醉在溫鄉里,樂不思蜀。
別墅區換了新的保安,不認識,方珞寧掰扯了好久,讓他打電話和家里保姆確認后才終于被放進去。
保姆還是以前的保姆林阿姨,這會兒家里只有一個人,正在備晚飯。
方珞寧回房間找到媽媽的影集,把一些值得紀念的舊也一并找出來。
當年走的時候太急迫,緒也太糟糕,匆忙之下了許多,這次能帶走的全都帶上了,以后也不想再回來。
正要離開的時候,林阿姨:“寧寧,吃過晚飯再走吧,先生他們一會兒就回來了。”
見遲疑,又補充了一句:“還剩半只,我給你做個辣子,你最吃的。”
方珞寧忍不住心口發熱,涌起一平平無奇又如浪奔襲的。
“不了,林阿姨。”定了定神,對這個和藹樸實的中年人一笑,“我還有事先走了,您保重。”
家里沒有烘干機,沈司瀾那塊意大利手工定制也不能放在下暴曬,等它自然干,已經是兩天后了。
方珞寧把方巾用一個致的小盒子裝起來,再次前往沈氏大廈。
這次前臺小姐姐非但沒攔,還無比熱地幫開門,甚至有些八卦地眉弄眼:“沈總在辦公室哦。”
方珞寧無奈地笑了笑,走向電梯間。
還是乘著上次的景觀電梯,到達頂層總裁辦公室。
沈司瀾正在大廳里和員工說話,看了一眼后,淡淡地對那人道:“先按這個落實下去,后續有問題,隨時向何助理報告。”
“好的沈總。”那名員工說完就離開了。
方珞寧轉過頭,目送人走進電梯,再眼看著電梯門合上,仿佛就是想盡可能多地避免和那人對視。
沈司瀾輕笑一聲,已經站定在旁邊,慵懶而隨意地抬起手,掌心朝上,指尖微微彎曲:“我東西呢?”
方珞寧垂著腦袋,把手里的袋子遞給他:“喏。”
男人接過去時,立馬松了口氣:“你檢查一下,沒什麼問題我就走了。”
沈司瀾拎著袋子放到側,似乎并沒有要打開看看的意思,而是勾了勾,突然提議:“陪我看場電影吧。”
方珞寧愣了一下,不自覺仰起頭。
“快下班了。”沈司瀾看了看手表,眼眸微抬,攫住驚訝的目,“我這里也沒什麼事,可以提前走。”
方珞寧忙不迭道:“這不太好吧……”
沈司瀾輕扯了下角:“哪里不好?”
方珞寧義正辭嚴:“哪里都不好。”
“不知道你在介意什麼。”男人目微涼,平淡如水地盯著,“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要回屬于我的東西。”
方珞寧心口一,疑中想起某些模糊的記憶。
“你欠我的。”他漆黑如墨的雙眸帶著侵略的澤,“忘了?”
隨著男人涼薄的嗓音,那些記憶一下子浮出水面,迷霧也隨之散去。
說分手那天,正好是他生日的前一天。
他們原本約好在他生日當天去看電影的。
那時的沈司瀾正學著管理集團,上上下下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作為那個商界傳奇的兒子,他不能容許自己犯一點錯誤,或有一懈怠。
為了騰出那天時間,他加了許久的班,沒曾想得到的是一通電話,草率而決絕地結束了這段。
當然這些方珞寧都不知道。在簡單的認知里,只是這個男人逐漸變得越來越忙,對的關心也越來越,滿足不了年輕而熱烈的喜歡。
而那些積重難返的小小的怨念,都在那個崩潰的晚上并沒有得到想要的安之后,一舉發。
他們的分手并不和平。電話里吵了一架,都對彼此說了難聽的話。
可如今回想起來,這個男人對態度最惡劣的一句無非也只是——
方珞寧,別太過分了。
霍氏集團總裁的老婆死了後,有人發現他從良了,不再沾花惹草,誠誠懇懇的帶著兒子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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