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都市總帶著灰蒙蒙的死氣，惟有照的地方才有些許人間彩。

都市是屬于黑夜的。李簡總這樣認為。

了一輛車，先回了自己的單公寓，將行李放下。然后簡單地吃了個早餐，將碗筷都放進了洗碗機。拿著手機去了臺，一面打電話一面給養的花草澆水，“喂？我今天不過去了，你跟其他人說一聲……嗯，我有點事。”

李簡掛了電話，澆完了花，剪了兩枝無盡夏和幾枝朱麗葉回來放到花瓶里好。

“喂，媽，您起床了嗎？嗯，我一會去看看您……需要帶什麼東西嗎？行，我知道了，那我一會就過去，再見。”

李簡收拾好了，從房間里提出一個手袋。里面是媽媽常用的護品，一套小十萬，李簡記得半個月前才給送過去一套，這套本來是過兩天打算送給王小川他媽媽的。

玄關掛著兩把車鑰匙，一把是自己買的SUV，一把是王小川送的跑車鑰匙。停頓一下，拿了SUV的鑰匙。

再出來馬路上已漸漸了車流，為生計奔波的人們開始了一天的行程。

吃飯睡覺，繁衍后代，人類說來也無聊。

李簡保持著車速在馬路上行駛。媽媽蘇茵并沒有住在李家，早在兩歲的時候，父母就已經離了婚。正確說來，是母親被離婚。蘇父原也是小有名氣的富商，當年蘇茵與父親李志業相，還能算是門當戶對。后來李志業出軌當時的二線明星喻詩詩，還跟有了兒子李承業。

李簡的母親天敏又脆弱，深的丈夫在最幸福的時候給來了一帶刺的鐵錘，頭破流，瘋癲過，自殺過，終沒有挽回已經變心的男人的心。

李簡被留在了李家，喻詩詩帶著的兒子主李家，隔年又生下兒李簡瓔，爸兒雙全，高興得很，幾乎已經忘了還有這個大兒。李簡每次見母親，永遠是淚流滿面，抱著一哭就是哭一下午。李簡時不知哪筋不對，還覺得的，畢竟一個下午能在媽媽的懷里。

后來長大了，媽媽對哭得更兇了，還一個勁地乖乖聽話，討爸爸的歡心，他們一家三口才能團聚。

這個要求一直提到了現在。

期間蘇茵已經因為各種心理疾病進過好幾回療養院了，每回都是李簡接出來。蘇茵對李志業的已經執念。不出去工作，只靠著一點贍養費和產度日，也不跟別人去玩，怕錯過李志業來找。是個活在過去的人。

喻詩詩比蘇茵看得淡，就算李志業這些年來已經出軌無數次，全當沒看見，因此還能一直坐穩李夫人的位置。蘇茵卻始終認為李志業出軌，一切都是勾引他的人的錯，仍還希能挽回那個男人的。

李簡可憐母親，可憐到愿意拿自己的婚姻去換的一線希。拿自己主王家作籌碼，李志業答應，只要了王家的，他就去接媽媽回來。

彼時李簡在心中冷笑，男人的永遠比不過權勢財富，人卻能恨一輩子。

李簡到了媽媽住的小別墅，這是當初從李家分得的一點不產。蘇家已經落魄了，蘇家人也沒有人再管了，除了李簡，已經沒有人理蘇茵這時好時壞的瘋人了。

蘇茵今天狀態很好，穿著一雪白的連，披著長頭皮，四十多歲的人像個小姑娘一樣。蘇茵說李志業以前最這樣的打扮。

“來了，快到媽媽這來，讓媽媽看看你胖了還是瘦了。” 蘇茵笑瞇瞇地招呼，角下有兩個小小的梨渦。李簡就梨渦像了蘇茵，其他沒一像，也不像李志業，姑姑說像，但早在出生前就死了。

李簡的臉和下來，走過去，將護品的袋子遞給，“媽，這我不是半個月前才給你送了一套嗎，你就用完了？”

蘇茵笑瞇瞇地道：“哎呀，媽媽覺最近皮有些松弛，就用得多了些。”

李簡臉微變，“你真用完了？”不過隨口一句，不想居然真沒了。這臉有多大，才怎麼用也不能半個月用得完啊。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蘇茵無辜地眨眨眼。

“你……是怎麼用的？”

“就想起來了，就趕往臉上抹一點兒。”蘇茵道。

“你想起來，就往臉上抹？”李簡不可思議，糊墻也不是這個糊法。

“是呀是呀，”蘇茵不喜歡李簡的眼神，不耐煩地道，“我就用點護品怎麼了，也值得你大驚小怪。”

“媽，你用護品沒問題，但它不是這樣用的啊，你見過哪個人一天到晚抹的？”

“媽媽得保護好皮啊，不然你爸爸不喜歡怎麼辦？”蘇茵提高音量，“你反正都是要當的人了，說話怎麼這麼小里小氣！”

李簡看媽媽又有些發病時的模樣，猶豫了一下，想把話吞回去。可心一橫，終究還是說了，“媽，要是我跟王小川不了了……”

蘇茵沒等李簡把話說完，整張臉就已經垮下來了，“什麼不了？那麼好的人家，你還要跑到哪里去找？你千萬不要任知道嗎？你必須抓住王小川！”

“我跟他有點合不來……”

“什麼合得來合不來，他就是你最好的選擇！你嫁過去就是，什麼事都不用做，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人家還圖什麼，不就圖個滿的家庭嗎？我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以前我就不同意你去讀什麼博士，你非要去讀！你說你一個大小姐，讀那麼多書干什麼，有用嗎？人最重要的是嫁人，嫁對了人，你這一輩子就不用愁了。”

李簡聽著有些刺耳，“我有那個能力，我想讀，我為什麼不讀？再說我讀到博士，大可以自己賺錢養家，為什麼一定要依靠男人？”

蘇茵氣得拍桌子，把桌子拍得哐哐作響，一只手不夠，兩只手一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