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繼宗早看到王珞了,他眼力過人,即使王珞頭上戴著羃離,他也一眼就認出院中的郎正是他數天前偶遇的那名小郎,他是軍,見過不貴,可這名小郎給他的印象最深刻,他本以為兩人日后不可能再見面,沒想才過去幾天就又見面了,孟繼宗心中浮起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喜悅之,他拱手還禮:“郎有禮。”
王珞對千樹說:“那天小四淘氣,車還沒停穩就往下面跳,要不是這位郎君出手相救,也不知道他會摔得如何。”
千樹激的向孟繼宗行禮道謝:“多謝孟郎君出手救我家小郎君。”
孟繼宗見千樹以家仆自居,心中微詫,他常來這里取水,賀千樹的底他是打聽過,他是從隆平府遷來的良民,院落房契上的名字也是他,他跟這名小郎是什麼關系?
說來這間房子雖是王珞用私產置辦的,但房契上寫的是千樹的名字。是未出嫁的子,按照大夏的律法,在雙親俱全、且有兄弟的況下,無法單獨立戶,想要置辦私產只能通過這種途徑,這也是王珞對千樹絕對信任才能如此。不過這間院落在王朗、崔氏是過了明的,只是他們不知道這間院落是千樹所有。
王朗對財不怎麼看重,國公府又沒分家,他也沒有太多私有財產,沈夫人心疼子,在他去隆平府時,私下替兒子買了幾間隆平府鋪子供他開銷,逢年過節也送不年禮過來補兒子,這些財都直接由王朗的外院管事掌管,崔氏沾不到手,但王朗也不會管崔氏花錢,每月院的固定開支,他都讓管家定時送來。
崔氏對金錢看重,但天生在財產管理方面了一筋,又不怎麼認字,家里的帳被管得一塌糊涂,在王珞滿八歲之后,就開始漸漸把家里的管家權大部分都接過來的。這也是從小現早的好,以旁觀者的將角度來看,讓一個八歲的孩子管家,簡直不可思議。可在王家,大家卻順理章的接了,王珞想要在房契賬面上點手腳太簡單了。這其中細節不為外人所知,誰能想到一個十多歲的小郎有氣魄把一間幾萬貫的宅子寄在別人名下?
孟繼宗心中疑,但手上作不停,搖著水井上方的轉軸,將一桶桶水倒水桶,等兩個水桶倒滿,他又挑出門倒水車中。他力氣大、速度也快,很快水車就裝滿了,他從袖中取出銅錢給千樹。
千樹看了一眼王珞,見王珞微微頷首,才對孟繼宗說:“郎君以后想取水,只管來取,不用給錢。”千樹早有心好孟繼宗,只是一直苦于攀不上,他雖時常被繼母指使來提水,可他子冷漠沉穩,每次提了水就走,千樹想結都結不上,這次有了小郎君的事,他可以順理章的跟他有來有往了。
孟繼宗淡淡道:“不用。”說完他又推著水車離開了,水車很重,可孟繼宗雙手一發力,就穩穩的推著離開了院落。
千樹關上院門,讓王珞去二進院堂屋休息,堂屋里不止有取暖的火爐,還燒了炭盆,眉綠在炭盆上駕著一張鐵網,網上整齊的擺放著掌大的豆腐塊,豆腐塊在小火的炙烤下,漸漸泛紅,散發出豆腐的清香。見王珞、千樹進來,笑著起說:“姑娘,您快坐。”
王珞解下斗篷,用溫水洗了手,坐在火盆旁問千樹:“那位郎君是什麼來歷?他是軍吧?為何還要賣水?”軍俸祿有這麼低嗎?
千樹說:“那位郎君姓孟,名繼宗,他父親孟猛是個軍小首領。孟猛前后娶了三任妻子,孟繼宗是他元妻所出,也是孟猛的長子,他上頭有五個出嫁的姐姐、下面有六個弟弟、三個妹妹,一家子都靠孟猛和孟繼宗兩人俸祿養活,家境很不好,所以孟郎君時常干些零活補家用。別看他子沉悶,但行事果決、又講義氣,在軍中人緣極好,我一直想跟他結,問問他陳源的事,但一直沒機會。”千樹揀重點跟王珞說了,至于孟繼宗因家境貧困,迄今都不曾娶妻,他父親只能給他買了個丫頭,讓他綿延子嗣的事就不提了,姑娘也不會對這方面興趣。
“陳源的事就算了,以后你不用別打聽了。”王珞說,從王瓊那里了教訓,人跟人相還是要以真心換真心,這種有意結,極有可能弄巧拙,不覺得未來的開國皇帝會看不出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而且一個未嫁的郎,打聽一個年男子總不是事,萬一惹得衛高祖未來的妻子心里不開心就不好了。將心比心,王珞也不希自己日后的丈夫跟別的人有牽扯。
千樹點頭說:“我心里記下,如果有機會就替您打聽,沒機會就算,不讓別人知道。”他打聽陳源時也是小心再三,就怕被人知道是姑娘要打聽的,這對姑娘名聲不利。
這時眉綠已經烤好了豆腐,用小刀切了一塊給起千樹:“阿兄,你嘗嘗這豆干。”
千樹也不客氣,接過豆干嘗了一口,咸香爽口、中帶韌,他眼睛一亮,“姑娘這豆干好吃!”
王珞說:“如果把它放在油餅店里賣,你覺得生意如何?”
千樹道:“應該不錯。”鹽是稀罕玩意,尋常人家一年也就買一次鹽罷了,就憑著這口咸味,生意就不會差。
王珞說:“不算太麻煩,花嬸已經會做了,我明天讓去莊上,你可以問怎麼做。以后油餅鋪不買油餅,也要買些這種小零食,漸漸把油餅鋪子轉食肆。”只有在城里開了食肆,才能明正大的囤積糧食不外人關注。王珞在隆平府時一心囤積布料,現在布料夠用了,就該開始囤糧食了。
千樹點頭應是:“我知道了。”他頓了頓又問王珞:“姑娘,我們不再開布店了嗎?”千樹做慣了布料生意,現在改做食肆,雖然轉頭也不,可他還是忘不了布料。
王珞說:“過段時間再說,這幾年先囤貨。”在沒有棉花的時代,綿是很重要的保暖工,甚至可以上升到軍用資的程度,王珞想趁著和平的這幾年多囤貨,萬一將來戰,囤得綿起碼能家人不挨凍,如果有可能也想把這筆資捐給陳源,希他能盡可能的早日結束世。
千樹想起姑娘之前那次大手筆販賣綿,賺了大錢的事,他以為姑娘還在等這種機會,那種機會雖然等待時間長,可一次賺的錢抵得上他們十來年,千樹又問王珞:“那食肆可要出售以往姑娘在家做的小食?”王珞在家時,做了不好吃的小食。
“你有時間就做。”王珞說,“要選本低、不費手工的小食,越便宜越好。”飲食生意最好做的就是薄利多銷的小店。
“小的知道。”千樹也做了一段時間生意,自然明白對于底層百姓來說,能填飽肚子、價格便宜的食,才是他們的首選,太貴的食,偶爾嘗鮮可以,但不可能長期賺錢。
王珞又吩咐千樹說:“今年來不及了,等明年開春,你就在莊上養些牲口,不要買新鮮的,都制熏和腌,起碼要存上一年的存貨,才能在食肆售賣。”王珞計算著自己的開銷,要爭取收支平衡,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囤積資,王珞眉頭,好好的古代生活都被過出末日的覺來了,幸好自己歷史不通,末日生存技能還知道點,不然只能抓瞎。
千樹點頭應是,姑娘就把東西都攢起來。
王珞又拿出一張圖紙對千樹說:“你看看我畫出來的這間屋子,你能搭建出來嗎?”
千樹接過圖紙細看,王珞的圖紙畫的雖不是很正規,但是很詳細,畫了一個樓頂藏屋,也就是明二樓暗三樓,三樓比二樓進二檁,加上兩側山墻和風火墻的遮掩,人站在樓外本看不到三樓。這也是王珞按照前世雕花樓的設計,給自己建造的避難所。這也是王珞今天親自來甜水井巷的主要目的,這種事除了親口吩咐千樹,別的傳遞渠道都不放心。
千樹沉了一會道:“這麼大工程,恐怕不是我們幾個人能做來的,還要請專門的泥瓦匠來。”
“你讓人回隆平府請,花大價錢,請完后再送他們回去。這屋子就建在農莊里。”王珞說,這時古代通不方便,請了隆平府的工匠來京城,他們回去后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再來京城了。京城附近的農莊都是權貴購買的,在莊里搭建磚瓦房的比比皆是,王珞這樣的設計也不打眼。
“我明天就派人回隆平府。”千樹說,他們在隆平府的生意也沒完結,他剛派人回了隆平府一趟。
王珞說:“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上心,而且爭取在一兩年之完。”
千樹保證說:“姑娘放心,我一定替您辦妥。”
王珞微微一笑:“辛苦你了。”王珞從小不止培養了千樹一個人手,但收留了三十多個孩子,只有千樹、眉綠最有潛力,也只是他們咬牙堅持把教的知識學下來,他們也是王珞目前最能干的心腹。也是運氣好,從三十幾個孩子里就能挑出人才來。
“這是小人該做的。”千樹永遠記得,他跟阿妹當年走投無路時,是姑娘救了他們。
王珞又吩咐千樹把院落幾地方修改了,吩咐要一直堅持在家里備上十天左右的干糧,才離開甜水井巷。回家時王瓊還沒回來,王瓊到了天快黑、家里都開始擺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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