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掌被敬閑打散了，灰溜溜地化作一縷霧氣，飄走了。

飄了一會，他又突然回來問：“老大，你怎麼不告訴他你是誰呢。”

“你懂什麼。”敬閑嘖了一聲。

“哦，”夜游神了然道，“原來你是在擒故縱。”

他又飄走了，飄著飄著覺得不對勁：

看今天這表現，怎麼看怎麼覺得被擒住的他老大啊！

第二天，艷高照。

路迎酒和平常一樣醒得早。

昨天他的睡眠稍好一些，神還不錯。出去客廳，敬閑就在桌邊，早上線好，照得他那張臉更加英氣人，邪氣俊朗，只見他邪笑著拿出……兩碗撒著蔥花的餛飩，一臉期待地看著路迎酒。

路迎酒被這種強烈反差滯了一秒鐘：“……你、你起得那麼早？”

“我睡得。快趁熱吃吧。”敬閑把一碗餛飩放在他面前。

路迎酒坐下來。

包裝盒寫著“老張早餐店”，以前路迎酒去吃過幾次，味道是周圍最好的，就是隔了三四個街口，遠的，也不知道敬閑是怎麼找到的。

他夾了一筷子，餛飩皮薄且餡多。湯鮮。

敬閑坐在他對面，狀似不經意問：“你手上有委托嗎？我昨天沒發揮好，現在狀態好多了。”

他惡補了一晚上驅鬼，心心念念想要扳回一局。

“沒有，”路迎酒說，“剛解決一個案子呢。”

敬閑若有所思，站起了。

路迎酒正吃著餛飩，突然聽見敬閑說：“哎，你過來一下。”

路迎酒抬頭：“怎麼了？”

敬閑正站在門邊，過貓眼不知道看什麼，沖他招手：“快過來。”

他的語調興。

門鈴都沒響，難道外面有人？路迎酒走過去，敬閑讓開個位置。

他過貓眼往外看去——

外頭是個老太太，面容和藹，穿著一件單薄的碎花襯。子往前湊，同樣在往貓眼里看，眼球凸起。

就這樣站在門外，不知道窺探他們多久了。

簡直讓人骨悚然。

路迎酒微微皺眉，拿出了兩張符紙——

敬閑摁住了他：“讓我來。”

他還把那碗餛飩也拿了過來，是塞在路迎酒手中：“你繼續吃。”

路迎酒：？

他就一邊端著餛飩一邊看戲。

第12章 靈異老

路迎酒正期待敬閑的表現，猜著他會用什麼符紙。

起符、風符、請神符……所有可能的符紙在他腦中掠過。

然后敬閑深吸一口氣，唰地一下打開了門！

路迎酒：？？？

他扶額，這簡單暴到他都不想吐槽了。

外頭空的，敬閑還逛街似地探頭看了一圈，很憾：“怎麼跑得那麼快。”

他一回頭，才發現路迎酒臉不對，問：“怎麼了？被嚇著了？”

“……不是。”路迎酒眉骨，“要不下次，還是等我上吧。”

不怕人菜，就怕人菜還浪，他是真的怕敬閑直接暴斃。

敬閑立馬警覺，覺得自己好像又做錯什麼事了。

明明昨天晚上，那個鬼老師是這麼說的：“我驅鬼那麼多年靠的全是氣勢。只要氣勢對了，鬼自然能被嚇走。”

敬閑狐疑道：“靠氣勢驅鬼？沒有什麼符紙嗎？”

“對。”

“那你是怎麼死的？”

“被鬼殺死的啊。”

敬閑：“……”

他剛想趕人走，順便罵一通夜游神，那鬼魂卻突然兩眼放，一臉八卦：“再說了，您不是在追求人嗎，最重要的就是表現自己的勇氣，和那個，和那個什麼男友力！要是遇見鬼了，您就攔在您夫人面前，嚇走鬼怪，再安一下淚眼汪汪的他，豈不是很好？”

敬閑琢磨了一下。

他在上，實際上不大擅長。他最擅長的是別人的腦袋。

他問：“你很會談？”

“那可不。”鬼魂驕傲地一，“我在世的時候，那外號可是場小王子，誰都追到過，什麼班花班草，校花校草。您聽我的，保證干柴烈火水到渠天雷地火破鍋爛蓋。”

敬閑看著它，心很懷疑，但對方說的最后半句話實在太有吸引力了，他確實很想和路迎酒干柴烈火水到渠天雷地火破鍋爛蓋。

于是他也沒學驅鬼，就聽了一晚上的講座，主題是“勇敢與雄魅力的必然聯系”。

而現在，本應該“淚眼汪汪然后被他抱在懷里”的路迎酒，一臉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目復雜。

路迎酒輕輕說：“下次還是讓我上吧。”

語調是真的很輕了。

生怕傷著敬閑的自尊心那種。

敬閑：“……”

他現在只想宰了夜游神和那破場王子。他已經能想象到自己在路迎酒心中的形象：又菜又浪，又莽又蠢，除了長相一無是。

菜鬼王。

花瓶鬼王。

炮灰鬼王。

三者合一，天下無敵。

路迎酒繼續說：“不過，看來這個委托必須得接了，這都找上家門口了。這個鬼的氣，在這里聚集的并不多。應該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老太太鬼為什麼要找上門，但既然從別的地方來，可能有其他人看見了。

他打開兩面佛APP，論壇上各種靈異帖子飄著。

如果剛好能在上頭找到，就方便多了。

果然，沒翻兩頁，他找到了一個人的帖子。

敬閑也湊過來看，和他頭挨著頭。

那樓主說自己在巷東酒吧當服務員。

【我在酒吧旁邊租了間屋子，趕去酒吧就十來分鐘吧】

【但是最近有些怪事，我對面門是個老太婆，我總覺得在監視我】

【現在又回來了，我看一眼去】

底下有幾個人回復他。

【樓主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

【發點況啊，兄弟們幫你分析分析】

【你這樓以前沒有命案吧？】

隔了一會，樓主又出現了：【進門了，我繼續說，我家住五樓。好幾次我上樓梯，發現就站在五樓的樓梯口盯著我，就那種，你本不知道站了多久，我甚至懷疑一直在等我回來】

【還有就是，我在酒吧，好像也看到過幾次。你說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婆，跑酒吧去做什麼？不會是跟著我吧？我真的快崩潰了，昨天沒上班，覺也睡不著】

【兄弟們等等，我之前拍了一張照片，傳上來看看】

又有人回復說：【怎麼，你不給老太太去酒吧啊？】

【老太太值得第二春！氣抖冷！】

樓主發了張照片，很模糊，一看就是倉促拍的。那上頭是個佝僂著背的銀發老太太，面容和藹，穿著一件單薄的碎花襯。

和路迎酒門口站的老太太，長得一模一樣。

“就是他了。”路迎酒說。

他給樓主發了私信問況，但對方沒有立馬回答，仔細看看記錄，他已經整整一天沒再發帖子了，也不知道況如何。

不過那樓主工作的巷東酒吧，離這里就30分鐘車程。

路迎酒本來打算打車過去，但敬閑說：“還是開車過去吧。”

他本來想順勢在路迎酒面前秀一秀豪車，但是路迎酒一點頭，說：“行，我的車就在樓下。”

路迎酒平時很用車，偶爾去跑靈異委托就開輛二手的本田SUV，反正刮刮蹭蹭也不心疼。

拉開車門，車很整潔，沒有什麼私人品，著路迎酒的那冷淡。

敬閑說他喜歡開車，于是路迎酒坐上副駕駛，很仔細地系好了安全帶。

一上車，他就習慣地想要補覺——要是沒有這個好習慣，以他那睡眠質量，估計早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