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他做了五菜一湯。

宋離看著滿桌子的菜，是不是，有點太干勁十足了。

這些量，他們兩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不過管他呢，開心就好。

看時間差不多也快九點了，可賀慕言好像還沒有回來的意思，大老板也要加班到這麼晚的嗎，真是辛苦啊。

他等的無聊，又怕做好的菜涼了，就到廚房的碗櫥里找到一些保溫用的金屬罩子，拿出來把菜一個個蓋上。

做好這一切他又沒事干了，坐在桌前捧著臉等。

頭十分鐘他的心是興且期待的，腦補著一會賀慕言回來看到這些會出什麼表。

又過十分鐘，他還是很興，但又有點擔心，怕自己做得東西萬一不合賀慕言胃口怎麼辦。

再過十分鐘，宋離好像沒那麼興了，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時不時抬頭朝窗外看上一眼。

四十分鐘過去了，宋離已經起把菜去熱了一遍，可外面卻還是沒有車子要進來的跡象。

宋離在心里安自己，沒事沒事，賀慕言是個大老板嘛，那麼忙，沒時間回來吃飯也無可厚非啊。

可是就算再忙，空給他打個電話告知一下的空隙都沒有嗎？

他現在已經結婚了哎，這麼晚不回家，跟家里人說一下不要讓人擔心，這不是小孩子都該有的常識嗎。

還是說自己該主打個電話問一下？

宋離掏出手機，通訊錄翻了兩秒他就停下了。

他沒賀慕言的手機號。

微信也沒有加。

拜托，他們已經是領過證，昨天還滾了一晚上床單的合法夫夫啊，到現在連個電話和微信號都沒有。

這合理嗎？

宋離越想心里越郁悶，連帶看著這滿桌子的飯菜都覺得添堵，他站起，把菜一個個全都送去了冰箱。

雖然他自己一口也沒吃。

氣飽了。

帶著氣去洗澡，帶著氣躺到床上，帶著氣翻打滾。

不小心滾到了賀慕言的枕頭上，他忍不住聞了聞，有賀慕言上的味道。

莫名其妙的，他氣鼓鼓的臉頰慢慢就癟下來了，把枕頭抱進懷里，泄憤似的捶了兩把。

這一夜他沒有認床，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依然準時醒來，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人還有些懵。

啊，這是他的新家。

懵過來后，下意識手往旁邊了一把。

竟然還是溫的？

宋離一個激靈坐起來，看到旁邊明顯有人睡過痕跡的被褥。

賀慕言昨晚回來了？而且看樣子好像也才剛剛起來。

他還知道回來啊！

宋離是個很會給自己排解緒的人，要是在以往，這都過了一夜了，多大的仇他也都該消化了，可他現在想到賀慕言這個名字時心里竟還是很氣。

連去洗漱時看到鏡子里自己那張臉都是一副很幽怨的神。

天，宋離嚇到用手拍了一下臉。

去客廳時果然看到了賀慕言，他還穿著居家服，窩在沙發上，膝上擺著pad，時不時用手劃一下屏幕，應該是在看新聞什麼的。

宋離徑直從他邊走過，去廚房倒了杯水。

喝完水出來，賀慕言正抬頭看他：“今天早餐吃什麼，還是三明治？”

宋離噎一下，瞧瞧！這是什麼理所當然的大爺態度！

老子是你娶回來的保姆嗎！

他在心里暗笑，也學賀慕言面無表。

“今天不做了，不。”

賀慕言本來已經又低頭去看他的新聞了，聞言又抬起頭看他，眼睛里略有些疑。

宋離繃著臉：“我去學校了。”

賀慕言看一眼時間：“現在才七點。”

“我今天值早班。”

值個屁的早班啊，他上午沒課！

賀慕言便不再說話了，良久后宋離才聽到他輕輕“嗯”了一聲。

就這，就這？

宋離氣氣！

賀慕言你個木頭！

你看不出我正，在，生氣，嗎？

他實在不了了，到玄關換了鞋，匆匆說了句“我出門了”，便揚長而去。

門被關上的聲音不小，賀慕言單手撐腮，微瞇起眼睛看著門的方向。

第8章 008

宋離心不好，一整天周都彌漫著濃重的低氣。

辦公室里的老師們看他懨懨的，還想著調節氣氛轉移他的注意力，可后來看他實在沒興致，也就不再勉強他了。

徐閃閃一雙慧眼，斷定他這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擱這慪氣呢。

哎，這些在福中不知福的cql啊，好酸。

下午放學時田福攢局，說今天發工資是好日子，幾個人一起出去聚聚。

徐閃閃第一個跳起來同意，難得田老師這個妻管嚴肯拿出自己的小金庫來為大家服務，那可不得好好的宰他一頓。

宋離看他們都興致的，本來他是沒什麼心的，可是想想今天下班這麼早，他回去好像也沒什麼事做。

而且就算回去了，要面對的也還是只有他一個人的大房子，冷清清的，想想就好慘。

喝酒的地兒是讓徐閃閃挑的，還算個小姑娘，年輕人對這種酒樂之地向來敏，隨便想了個以前去過的居酒屋，幾個人要了個包間，門一關，就直接嗨起來了。

就算是人民教師也得允許人家適當解放一下躁的靈魂吧。

幾個老師里徐閃閃和另一個老師李云薔還算能喝，田福空有一個啤酒肚，還沒喝兩杯就臉紅脖子。

宋離不算能喝，喝起來也克制，別人半杯他一口，悠悠的，吃得多喝得，不容易醉。

趕著飯點，居酒屋生意很火，外頭熱火朝天的，他們包間里同樣也不安靜，李云薔喝上了頭，拉著其他的人一個勁的抱怨自己家那仨瓜倆棗的瑣事。

他們大多都是有家庭的人，這種話題最容易引起共鳴，一聊這個本停不下來。

宋離不摻和，就坐在旁邊默默地聽，偶爾夾一筷子小菜。

吃著吃著徐閃閃就湊到了他跟前，拿酒杯跟他了一下：“宋老師，你知道嗎，你跟他們那些俗人啊，就本不是一世界的人，我剛一回頭看你坐這兒，腦子里就蹦出來一個詞，你知道什麼嗎？”

聽這語氣就知道是喝多了，宋離配合的笑著問：“什麼詞？”

徐閃閃晃晃手指，一張小臉著艷麗的酡紅：“謫仙，真的，你坐這，就這麼笑著，沒一點世俗氣，就特想讓人把你捧起來，怕那些東西把你弄臟了。”

宋離沒想到憋出來這麼一詞，笑著搖頭：“徐老師你喝多了。”

徐閃閃晃頭，人趴在桌子上，暈的不行了，卻還是強撐著出一只眼睛看他：“真的，宋老師，你，你跟他們都不一樣，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你，你特干凈，好好看……”

都語無倫次了，宋離搖頭，把手里的酒杯拿掉，拍拍的腦袋：“小姑娘家的，在外面喝酒。”

包間里糟糟的，說話的時候如果聲音小點可能都聽不清，宋離只顧得安徐閃閃了，沒注意到放在桌上震個不停的手機。

第三次鈴聲響到最后自掛斷時，撥打電話的人才終于沒了耐心，放下手機盯著屏幕看了一會，抬手著眉心。

李修過后視鏡看他一眼，小心的問：“宋先生還沒有接嗎？”

賀慕言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李修便不再說了，又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里？”

“回家。”

他們就回了家，黑燈瞎火。

李修能覺到自旁邊不斷傳來的冷氣。

他不聲的挪了挪。

賀慕言走到沙發前，坐下來，手扯著領帶，作煩躁且沒有章法。

“他會去哪兒？”

李修在一邊回答：“您可以打電話問問。”

賀慕言抬眼瞥他：“他不接電話。”

李修滴汗，閉了，他忘了這茬。

又沉默一會，賀慕言著手機，神看起來很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