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刀自打知曉了那簽文的意思之后，就非常樂觀，甚至鼓勵藍焰。

藍焰那會兒正在吃干饅頭，他差點被饅頭哽死。急急的喝了口水后，他好半晌才順過氣。“我說……那老和尚的話，你別太當真。”都沒求對神，會靈才怪。不過他也不知道戒毒這事歸哪路神仙管。

“我會幫忙。”當然不會完全依賴佛祖。

他把整個饅頭咽下，“你不會想把我綁起來吧？”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而且武力高強，八會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

“是的。”很坦然。

藍焰僵了下，“你要不要這麼誠實。”

繼續說：“晚上我捆住你。”

他橫一眼，“太重/口，我不玩這個。而且，你這種辦法比較適合摻假毒品。”他吸的東西純度很高，不依賴別的手段來毒，會生不如死。

停下塞米飯的作，“毒品也有假？”

“廢話，不然怎麼山寨大國。”現在市面上的毒品很多質量都差，轉手的毒/販子會往里摻雜其他末以提高重量來賺高價。當然，這樣的話，癮頭沒那麼大。如果意志足夠堅強，干戒功率還是有的。

嚴肅起來，“那你要怎麼戒？”

“我要知道我就早戒了，還得到你去求簽？”藍焰夾了塊豆腐，然后見到的菜已經空了大半，于是他把那塊豆腐放到的碟子上。“這里只有豆腐青菜，米飯吃多點。”頓了下，他的語氣變兇，“別半夜肚子咕嚕咕嚕吵到我。”

“好的。”尹小刀說話間，已經解決了一碗飯。咬著筷子，安說：“慢慢來，會戒掉。”

藍焰抬眸看。

還是無波無瀾的一張臉，可是眼神卻有些不一樣。這世上，大概只有會像聊天氣一般尋常的和他談戒毒。

他回答，“嗯。”

聞言，尹小刀起過去窗口裝飯，裝得滿滿的。

寺院的食堂師傅眼不太友善。

不理會。

藍焰和說過，米飯是送的。所以可以吃很多。

吃飽了才有力氣保護他。

也許是下午藍焰痛苦的樣子讓尹小刀惦記在心，滿腦子都是戒毒的事。忽然間想到，不曉得爺爺懂不懂戒毒的方法。

于是吃完飯后，給橫館打了個電話。

的手機是古老款式。藍焰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曾經冷嘲道，“你還活在九十年代吧。”

尹小刀不以為然。手機對而言，只是個聯絡工。

接電話的是尹父，聽到兒要找爺爺，尹父有些奇怪。不過還是讓尹小銳去喚了尹爺爺過來。

尹爺爺七十來歲，子健朗，笑聲洪亮得很，“小刀！”那聲音過手機聽筒出來，連在旁的藍焰都聽到了。

“爺爺好。”尹小刀面上有所緩和，然后直切主題，問起毒品的事。

藍焰瞥過來一眼，正好見到的表。他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原來不是面癱。

尹小刀和尹爺爺說了一陣，有些中藥的詞語蹦出來。

藍焰在旁翹起二郎。中藥療法和干戒的共同點是，對吸慣高純度的癮者用不大。不過中藥可以輕微制一下犯癮的痛苦。

他自知戒毒希渺茫，所以談不上悲觀還是樂觀。但是他現在心確實是輕松的。

尹小刀那略微渾厚的聲音繞在他的耳中，讓他的角都揚了起來。原來他早已放棄的生命，有別人替他努力著。在他困在泥沼越陷越深的時候，在岸邊朝他出手。

這種被珍惜的覺真好。

尹小刀掛上電話后，琢磨了半晌。

回過頭，見到藍焰悠哉悠哉的。

了眼時鐘。“你今天沒事？”平日里這鐘數，是他犯癮的時候。

“嗯，今晚不。”他下午差點沒被折騰死。也許就是因為先前的過量，所以他現在未出現戒斷反應。

尹小刀聽到他的話，心里松了口氣。不喜歡他吸毒后的樣子，看著很遙遠。還是日常生活中那個暴躁的藍焰比較好親近。

藍焰懶懶向窗外，一襲銀月照在院。“明天我們去山上轉悠轉悠。”他閑著也是閑著。鑫城那廠，他這廠長在不在都無所謂。這邊空氣環境好，他寧愿多待幾天。當一個人清楚自己的未來沒有亮的時候，就更應該珍惜現有的一分一秒。那樣到了生命的盡頭，他還可以安自己，好歹縱意瀟灑過。

“好的。”尹小刀向來無異議。

這倆晚上還是同房。

藍焰意識還未完全迷糊前，納悶著，藍叔不是說沒有追殺者了麼，那尹小刀可以去隔壁睡了。但這想法就是一閃而過。下一秒鐘，藍焰已經夢周公去了。

尹小刀自然不會去想孤男寡共一室的問題。在一旁打地鋪。

地板涼涼的，只墊了張席子。

尹小刀靜靜躺著，連被子都沒蓋。

藍焰呼嚕聲一陣后，開始磨牙，磨一會兒又打鼾。

以前剛開始聽藍焰聲響的時候，會失眠。現在倒好些了。

閉上眼，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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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藍焰神煥發，和尹小刀到走來走去。

昨天夜里下了場大雨，今兒個太出來，十分燦爛。住附近的不人會過來大也山晨運，所以山道并不冷清。

尹小刀一路走來，臉不紅氣不，穩穩健健。

藍焰則時不時一句，“這路誰設計的？坡度那麼大，真他媽累。”

停下腳步，回頭說：“我背你。”

他恨恨瞪，“不需要！”這人壯得跟牛一樣，一點兒人味都沒有。

月老廟的后面，有一片竹林。竹林的下坡，有一條淺溪。

藍焰隔著竹林到那條溪河，他記得這條河有魚。“刀侍衛，想不想吃魚？”寺院連點沫都沒有，他想尹小刀肯定得慌。

果然，應得很快，“好的。”

“走，撈魚去。”

通往小溪的路，不是人工鋪道。兩人只能踏著泥路穿過竹林。

下坡的時候，藍焰腳一，整個人跌了下去。

尹小刀一只手迅速地捉住旁邊的竹子，然后眼明手快拉住他，以減緩他的跌落。

藍焰的確沒有滾到坡底，但摔在半途。他的臉還磕到了泥土上。

他呼出一聲，“我草！”

藍焰有些狼狽地站起來。他穩住子后，拂著滿臉的泥土，說話間帶切齒，“刀侍衛，你以后能不能別再讓我的臉著地？”他還要靠這張臉騙錢的。

“好的。”見他站起了，就松開手。

藍焰再拍了拍上的塵土，然后跳到下面的山坡。

尹小刀輕輕一躍，落在溪邊。

果然，溪水沁涼清，不魚兒在其中嬉戲。

藍焰著那群魚兒，笑得開懷，“刀侍衛，去抓幾條魚上來，我們烤著吃。”

“好的。”尹小刀領命。拾了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朝著某條魚擲去。

一擊直中。

那魚掙扎在溪石間，激起小小的浪。

“一條不夠你吃，再抓大點兒的。”藍焰的視線在魚群中搜索，然后瞄準右邊，“那個才喂得飽你。”他只差沒直接說是個飯桶。

尹小刀如法炮制，擊中大魚。

藍焰見狀，不慨。尹小刀簡直就是野外生存的萬能工。飛檐走壁，爬樹捕魚。有在，瑣事都無需他親自手。

這兩條魚最終變了烤魚。

藍焰擔心毒發，所以把香煙和火機都帶來了。否則，野外燒烤就得鉆木取火了。

他用小竹枝搭了個簡易燒烤堆，然后把兩條魚串起，在那里轉著圈兒慢慢烤。

陣陣香味飄散，讓尹小刀胃口大開。

他看那模樣，就知道壞了，“還沒，再忍忍。”

點頭，盯著那條魚不放。

藍焰著火堆，贊嘆說：“這才新鮮的魚。如果有香料的話，味道更佳。”

“嗯。”知道，一定很味。

等烤好后，他把大魚遞給。“來，試試看。”

尹小刀正要大口咬下去，他又說，“小心燙。”

鼓起吹了吹。

魚的口，比市場販賣的要得多。雖然沒有調味醬，但也足夠鮮。

尹小刀一聲不吭，默默吃魚。

“那堆和尚真是可惜了，放著味佳肴不嘗。”藍焰咬了口手里的小魚，半瞇起眼。

“是的。”昨天吃了兩頓的青菜白飯，著實不飽。

藍焰吃了兩口，就把魚放回架子上，往后躺倒在草地。

藍天白云，晴空萬里，風景如畫，旁邊還有個伴兒。他真想就這麼一輩子都居深山野林。什麼恩怨，什麼權勢，與他何干。“刀侍衛，你說時間就定格在現在，那該多好。”

“定在四郎戒毒之后最好。”這樣他的生活才能如簽詩所說的滿。

藍焰掀開眼，“你是不是姓煞名風景？”

“不是。”尹小刀回答得很認真，那模樣讓藍焰又想起小貓頭鷹。

他真的笑了出來。

不懂他笑什麼，但是知道，他心很愉/悅。

尹小刀想，定格在現在……其實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