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湯圓小說 現代言情 如果這一秒,我沒遇見你(玉碎) 第六章 紫陌青門

《如果這一秒,我沒遇見你(玉碎)》第六章 紫陌青門

春風依舊,著意隨堤柳。得蛾兒黃就,天氣清明時候。

去年紫陌青門,今霄雨魄云魂。斷送一生憔悴,只銷幾個黃昏。

十三

因著舊歷年放假,雙橋邸越發顯得靜謐。慕容夫人自西式教育,在國外多年,于這舊歷年上看得極淡。不過向來的舊例,新年之后于家中開茶會,招待親朋,所以親自督促了仆傭,布置打掃。慕容清嶧回家來,見四都在忙忙碌碌,于是順著走廊走到西側小客廳門外。維儀已經瞧見他,了聲:“三哥。”回頭向素素做個鬼臉,“你瞧三哥都轉了了,原先日地不見影,如今太沒下山就回家了。”素素婷婷起立,微笑不語。維儀也只得不不愿地站起來,說:“未來的三嫂,你真是和母親一樣,立足了規矩。虧得母親留洋那麼多年,卻在這上頭變守舊派。”這一句卻說得素素面上一紅,低聲道:“家里的規矩總是要的。”維儀笑嘻嘻地道:“嗯,家里的規矩,好極了,你終于肯承認這是你家了麼?”活潑,與素素漸漸稔,訂婚之后又和做伴的時間最長,所以肆無忌憚地說笑。見到素素臉紅,只是笑逐開。

慕容清嶧手輕輕在維儀額上一敲,說:“你見到我不站起來倒也罷了,只是別懶怠慣了,回頭見了母親也賴在那里不彈。”維儀向他吐吐舌頭,說:“我去練琴,這地方留給你們說話。”站起來一陣風一樣就走掉了。

素素這才抬起頭來,微笑問:“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慕容清嶧見穿秋織錦旗袍,用銀線繡著極碎的花紋,越發顯出明眸皓齒,直看得又緩緩低下頭去。他笑了一笑,問:“今天在做什麼?”說:“上午學英文和法文,下午學國學和禮儀。”他便輕輕笑了一聲,說:“可憐的孩子。”素素道:“是我太笨,所以才母親這樣心。”慕容清嶧牽著的手,說:“那些東西日常都得用,所以母親才人教你。其實時間一久,自然就會了。”又說,“今天是元宵節,咱們看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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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心里微微一甜,卻輕輕搖頭,“不,晚上還要學舞。”他說:“不過是狐步華爾茲,回頭我來教你。”這樣說話,卻聞到頸間幽幽的暗香,淡淡的若有若無,卻縈繞不去,不由低聲問:“你用什麼香水?”答:“沒有啊。”想了一想,說:“柜里有丁香花填的香囊,可能裳沾上了些。”他卻說:“從前柜里就有那個,為什麼我今天才覺得香?”太近,暖暖的呼吸拂鬢角的碎發,臉上兩抹飛紅,如江畔落日的斷霞,一直紅至耳畔,低聲說:“我哪里知道。”

吃過晚飯,趁人不備,他果然走到樓上來。素素雖然有些顧忌,但見他三言兩句打發走了教舞的人,只得由他。兩個人悄無聲息地出了宅子,他自己開了車。素素擔心地問:“就這樣跑出去,一個人也不帶?”他笑著說:“做什麼要帶上他們?不會有事,咱們悄悄去看看熱鬧就回來。”

街上果然熱鬧,看燈兼看看人。一條華亭街懸了無數的彩燈燈籠,慢說兩側商家店鋪,連樹上都掛得滿滿的燈,燈下的人如涌,那一種車如流水馬如龍的熙熙攘攘,當真是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只見商鋪門前爭著放焰火,半空中東一簇,西一芒,皆是火樹銀花不夜天。花市的人更多,慕容清嶧牽著,在人去,只是好笑,叮囑:“你別松手,回頭若是不見了,我可不尋你。”素素微笑道:“走散了我難道不會自己回去麼?”慕容清嶧握著的手,說:“不許,你只能跟著我。”

兩個人在花市里走了一趟,人多倒熱出汗來。他倒是高興,“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過年這樣熱鬧。”素素說:“今天是最后的熱鬧了,明天年就過完了。”他于是說:“瞧你,老說這樣掃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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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臉看到人家賣餛飩,問:“你?我倒是了。”素素聽他這樣講,知道他留意到晚上吃西餐,只怕吃不慣了,所以這樣說。心里卻是滿滿的,像鼓滿風的帆,搖頭說:“我不。”他偏偏已經坐下去,說:“一碗餛飩。”向著微笑,“你慢慢吃,我在這里等你。再過一陣子等婚禮過后,只怕想溜出來吃也不能夠了。”

低聲說:“母親要是知道我們坐在街邊吃東西,一定會生氣。”慕容清嶧笑一笑,“傻子,怎麼會知道?你慢慢吃好了。”

餛飩有些咸,卻一口一口吃完。他坐在那里等,四周都是華燈璀璨,夜幕上一朵一朵綻開的銀煙花,照得他的臉忽明忽暗。的心卻明亮剔,像是水晶在那里耀出來。他只見到抬起頭來笑,那笑容令人目眩神迷,令后半空的焰火亦黯然失

雙橋的玉蘭花,首先綻放第一抹春。宅前宅后的玉蘭樹,開了無數的白花,像是一盞一盞的羊脂玉碗,盛著春無限。玉蘭開后,仿佛不過幾日工夫,檐前的垂海棠又如火如荼,直開得春深似海。素素坐在藤椅上,發著怔。維儀卻從后頭上來,將的肩一拍,“三嫂!”倒嚇了一跳。維儀笑嘻嘻地問:“三哥走了才一天,你就想他了?”素素轉開臉去,支吾道:“我是在想,春天在法語里應該怎麼講。”維儀“哦”了一聲,卻促狹地漫聲道:“忽見陌頭楊柳——”

那邊的錦瑞放下手上的雜志,笑著說:“這小鬼頭,連掉書袋都學會了。文縐縐的,難為念得出來,我是聽不懂的。”亦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中文上頭反不如西語明了。素素幾個月來一直在惡補國學,這樣淺顯的詩句自然知道,臉上頓時紅洇起,只說:“大姐別聽四妹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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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瑞笑地說道:“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頭腦,新婚月的安排老三出差。”素素越發窘迫,只道:“大姐也取笑我麼?”錦瑞知素來害,于是笑笑罷了。維儀拖開椅子也坐下來,說:“這樣的天氣,真是舒服,咱們出去玩吧。”錦瑞問素素:“去不去?到岐玉山看櫻花吧。”素素搖頭,“我不去了,下午還有法文課。”維儀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看你太頂真了。”素素道:“上次陪母親見公使夫人,差一點怯,我到現在想來都十分慚愧。”維儀如扭糖一樣,黏在素素臂上,“三嫂,咱們一塊兒去吧。人多才好玩啊。你要學法文,我和大姐教你,大不了從今天開始,咱們三個人在一塊兒時只講法文好了,包你學得快。”錦瑞也微笑,“出門走一走,老在家里悶著也怪無聊的。”

維儀因著年紀小,家里人都很寵,連慕容灃面前也敢撒。素素知道拗不過,錦瑞又是長姐,既然發了話,于是隨們一起去。

岐玉山的櫻花花季時分,山下公園大門便設立卡,告示汽車不得們三個人坐著李柏則的汽車,公園認得車牌,自然馬上放行。車風馳電掣一樣長驅直,一路開到山上去。素素沒有留心,等下了車才問:“不是每年花季,這里都不許汽車進來麼?”維儀怔了一怔,問:“還有這樣的說法?早些年來過兩次,并沒有聽說。”錦瑞微笑道:“旁人的汽車,當然不讓進來。回頭別在父親面前說,不然老人家又該罰咱們抄家訓了。”

三人順著山路石砌,一路逶迤行來,后面侍從遠遠跟著,但已經十分目了。素素不慣穿高跟鞋走山路,好在錦瑞和維儀也走得慢,行得片刻看到前面涼亭,維儀馬上嚷:“歇一歇。”侍從們已經拿了錦墊上來鋪上,錦瑞笑著說:“咱們真是沒出息,吵著出來爬山,不過走了這一點路,已經又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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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儀坐下來,說:“不知道為什麼,一回家人就變懶了。前年冬天我跟同學在瑞士,天天雪,連都僵了也不覺得累。”素素出了一汗,迎面熏風吹來,令人神一爽。只見四周櫻花紛紛揚揚,落英繽紛,直如下雨一般,落在地上似薄薄一層緋雪,那景致得令不由輕嘆。只聽有人喚的名字:“素素。”

轉過臉來,又驚又喜,“牧蘭。”

牧蘭亦是驚喜的神,說道:“原來真的是你。”后的許長寧上前一步,微笑著招呼:“大小姐、三、四小姐,今天三位倒是有雅興,出來走一走。”

錦瑞向他笑道:“長寧,上次在如意樓吃飯,你答應我的事呢?”長寧微笑道:“大小姐吩咐下來,哪里敢耽擱,一早就辦妥了。”他既不介紹牧蘭,錦瑞與維儀卻也不問。倒是素素道:“大姐、四妹,這是我的朋友方牧蘭。”

錦瑞與維儀都向牧蘭笑著點點頭。牧蘭對素素道:“在報紙上見著你們婚禮的照片,真是。”

素素不知如何接口,于是微笑問:“你呢?什麼時候和許公子請咱們喝喜酒?”話一出口,只見牧蘭向許長寧,許長寧卻咳嗽一聲,問:“三公子是昨天走的吧?”

素素深悔造次,連忙答:“是昨天的,這會子只怕已經到了。”只聽旁的維儀說,侍從打開食籃,素素倒想不到會這樣周全。只見皆是致的西洋點心,保溫壺里的咖啡倒出來,還是熱氣騰騰的。五個人喝過了咖啡,一路走下山來。牧蘭見錦瑞與維儀走在前面,便輕聲對素素說:“你倒是瘦了。”

素素說道:“真的嗎?我自己倒不覺得。”牧蘭卻說:“只是做了三公子夫人,越發彩照人,剛才我差一點沒認出來呢。”素素微笑,“你只會取笑我。”牧蘭見腕上籠著一串珠子,繞式樣別致的一只鐲。那珠子雖然不大,但粒粒渾圓,最難得是每一顆都大小均勻,和,在下發出淡淡的珠輝。不由道:“你這串珠子真好,定然是南珠。”素素低頭瞧一瞧,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南珠,因為是母親給的,所以日常戴著。”牧蘭道:“既是夫人給的,定然是極好的,必是南珠無疑。”

此時已是近午時分,游人漸。牧蘭回頭了遠遠跟著的侍從一眼,忽然說道:“上次張先生又請大家吃飯。”素素“嗯”了一聲,問:“舞團排新劇了嗎?大家都還好麼?”牧蘭笑道:“大家在席間說到你,都羨慕不已。”又問:“慕容家行西式的婚禮,這樣的大事,竟也不大宴親朋?”

素素道:“是父親的意思,母親也贊同。西式的婚禮簡樸,當年父親與母親結婚也是行西式的婚禮。老人家的意思是不想鋪張,誰知道報紙上還是登出來了。”牧蘭微笑,“這樣的大事,報紙當然要大作文章。”兩人這樣一路說著話,走至山路旁。錦瑞與維儀已經在車邊等著,素素老大不好意思,連忙走過去,“我只顧著聊天,走得這樣慢。”

錦瑞道:“我們也才到。”侍從早已打開了車門,錦瑞先上了車,對長寧遠遠點頭道:“有空到家里喝茶。”素素因上了車,維儀才會上車,于是匆匆和牧蘭道別。三人上了車子,侍從坐了后面的汽車,兩部汽車依舊風馳電掣一樣開下山去。

回到家里,維儀嚷著腳疼,一進小客廳就窩在沙發里。錦瑞笑,“年紀輕輕的,這樣沒有用。”仆走過來對素素道:“三,三公子打了幾個電話回來呢。”素素一驚,問:“他說了什麼事沒有?”仆答:“沒有說什麼事,只您一回來就打電話給他。”素素問:“他那里電話是多號?”仆怔了一怔,搖頭道:“三公子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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