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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天空黯淡和。大片大片暗綠的森林,矗立在晨里,山嶺顯得越發寂靜寒冷。
別墅一樓依舊沒有人。簡瑤走上樓梯,看到虛掩著的鐵門。
第一次踏薄靳言的“領土”,下意識把腳步都放得很輕。
“薄靳言?薄靳言?”
沒人回答。
簡瑤走到第一間屋門口,就停步了。
房門開著,里頭線不是很好,暗蒙蒙的。窗邊的桌子上,堆著一摞摞的文件,還扔著幾本書,很是凌。旁邊有張大沙發,沙發上搭著塊毯。茶幾上放著個青瓷茶杯,里頭的茶還沒喝完。
沙發對面的墻上,掛著塊大白板。上面滿了照片,還用黑油筆寫了很多字。
簡瑤走到白板前,靜靜看著。
照片一共九張,正是失蹤的年們。都是農村孩子,樸實神的面容中還著稚氣。有三張照片下方,標注了地點名稱,分別是“城南市場、火車站、建材城”。
簡瑤聽李熏然念叨過,這是三個孩子明確的失蹤地點因為他們失蹤前跟家人或朋友提起過。但是其他孩子,就不知道的失蹤點了。
再往下,又寫了一行類似的地名,包括城東市場、汽車站、農貿市場……等等。簡瑤微微一想,明白了:這些地方有相同特點人流量大,游戲廳、錄像廳、網吧多,孩子們去。所以也可能是罪犯出沒的地方。
可這些地方分散在全城,想要找到罪犯,只怕是大海撈針。
簡瑤又往下看,字跡就很混了,中英文夾雜,有的單詞還只寫一半,看都看不懂。甚至角落里還畫了只小烏,雖然是簡筆畫,但栩栩如生憨態可掬。
薄大神分析案子的時候,喜歡畫助興?簡瑤角上彎。
但在這些字跡里,有幾個字寫得非常清楚有力,并且出現了好幾次。
“沒有目擊者。”
沒有目擊者?
這是現在眾所周知的不利條件,他為什麼要強調?
簡瑤想不明白,但還是拿出手機,發短信給李熏然:“Kp:沒有目擊者。”
昨晚簡瑤做了決定,當然第一個通知李熏然。
李熏然當即就到了家里,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我要師。”
簡瑤其實沒有太意外:“怎麼?”
“他講過的話,他對案的分析、觀點、理論……他的思想髓,你全記下來告訴我。”李熏然說,“這不算侵權,你能知道我也能知道。”
簡瑤答:“犯罪心理我不懂,只能盡量。”
所以現在,簡瑤就把發現的第一個Keypoint(關鍵點),發短信給他。
李熏然很快就回復了:“?????”
簡瑤微微一笑,剛放下手機,就聽到門外響起腳步聲。薄靳言穿著一白睡袍,不急不緩走進來。
這跟簡瑤預想的見面形,有些不一樣。
昨天他的確傲慢、自負、毒舌,并且再次顯出他完全不考慮他人的低商。但到底西裝革履、氣質卓絕,清貴不同常人。可此刻,依舊是那張臉,白凈、眉眼澄澈、鼻高薄,清秀又英俊。但臉卻不太好,眼神漠然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而且他還著腳,鞋都沒穿。
他徑直從簡瑤面前走過,轉頭看一眼。簡瑤以為他要說點什麼,誰知他就像什麼也沒看到,神淡漠的繼續朝前走。到了桌旁,他拿起茶杯,轉往外。
簡瑤也不急干嘛要主跟他講話?
兩人一前一后下樓。
到了廚房,他彎腰從冰箱里拿出一盒牛,放進微波爐;幾片吐司,放烤面包機;再丟一瓶果醬到桌上。然后他就坐在桌前,眼神直直的看著桌面。
簡瑤站在廚房門口等,以為他該講工作的事了。哪知他忽然將雙臂放在桌子上,頭一埋,趴下了。
簡瑤明白了。
等微波爐“叮”一響,他才抬頭站起來,把食都端到桌上,面無表的吃了起來。
簡瑤問:“昨天很晚睡?”
“嗯。”他嗓子里低低哼出一聲,還帶著幾分悶啞。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抬頭看著,烏黑的眉頭下,眼神恢復銳利:“你改變了穿風格。”
簡瑤看著自己上的黑小套,點點頭。這還是為了配合他的穿風格,專門換了應聘面試時用的正裝。
他盯著,目專注。
簡瑤被盯得久了,稍有點不自在,他卻搖搖頭:“沒有原來賞心悅目,最好換回來。”
簡瑤有點意外的看著他,他卻繼續不不慢吃東西,沒再看。
贊外表的話,人都聽。尤其是從他里,突然冒出這麼句話。
簡瑤也難得的對他微笑了:“好。”
薄靳言吃完了站起來,雖然還穿著睡袍著腳,神卻恢復倨傲。
“菜鳥助手,請把樓上的案件資料整理好,然后拿到外面的車上等我。”
離別墅最近的公路旁,停著輛警車,司機已經來了一會兒了。
簡瑤坐在后座看了一陣資料,就見薄靳言從小路走出來。
他依舊穿著嚴謹的西裝,外面是件黑大,倒襯得越發的白。不過脖子上圍了條咖啡圍巾,臉上還戴了個大口罩,只出一雙修長烏黑的眼睛在外頭。
他在簡瑤邊坐下,這才摘掉圍巾口罩,扔在一邊。英俊的容神淡淡:“可以出發了。”
簡瑤:“為什麼戴口罩?”
他怪異的看一眼:“你不覺得很冷嗎?”
簡瑤:“……不覺得。”
但也明白了。許多北方人到南方,適應不了冬天的低溫。薄靳言幾乎是在國外長大,可能也是水土不服,才戴口罩。只是他我行我素,南方人卻沒有戴口罩的習慣,難怪被人認為是“怪人”。
車走了一段,居然離開市區,上了國道。
簡瑤問:“我們去哪里?”
薄靳言姿舒展的靠坐著,高大軀幾乎占據了后座大半的空間,簡瑤只剩下一個小角落。他卻毫不在意,一只手還放在膝蓋上輕輕巧巧敲著,懶懶的答:“去拿他的地址。”
“他?你說的是誰?”
薄靳言畔浮現微笑:“當然是我們的罪犯。”
警車在國道上奔馳,兩旁樹木蕭瑟,都是冬日凋零的景致。
簡瑤著他淡然自若的側臉,繼續問:“你的意思是……罪犯只有一個人?而且是本地人?”之前李熏然一直懷疑是人販團伙作案;抑或是外地過江龍,連續犯案。可薄靳言的說法,卻把這兩種況都否定了。
薄靳言看一眼:“不算太笨。十起案件,害者類似、時間間隔有序、作案手法類似,水平極其穩定從不失手,有鮮明的個人特點只可能是一個人。”
簡瑤眉頭微蹙,陷沉思。過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發短信。
薄靳言看都沒看一眼,涼涼的問:“又給你的小男朋友匯報?”
簡瑤微微一僵,抬頭看著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薄靳言卻不理了,閉上眼靠在后座開始睡覺。簡瑤問:“你介意我匯報嗎?”
“我為什麼要介意這種無聊的事?”
警車最終在一個鄉鎮上停下。
沿著國道,兩旁都修筑著房屋。有四五層的白小樓,也有低矮陳舊的木屋。
薄靳言和簡瑤來到其中比較破敗的一幢木屋前。這里是第一個失蹤的人付明義的家,失蹤地點不明。
薄靳言只告訴簡瑤,這次來是要找出孩子準確的失蹤地點,但沒說原因。簡瑤按下心頭疑,上前敲門。
屋依舊貧瘠暗,只有三間房,家簡單陳舊。付明義父母的臉,同樣黯淡憔悴。
按照之前的筆錄,付明義當天清晨離家,大約8點多會抵達潼市。他剛滿15歲,是初三學生,去潼市是要到姑姑家住半個月,參加補習班。可過了幾個小時,姑姑也沒看到他,再給他家打電話,才知道失蹤了。
然而等薄靳言仔細詢問完這對父母,并沒有獲得新的線索孩子沒跟任何人說會去哪里。
很快就到了中午。
簡瑤在外屋安好那對父母,走進付明義曾經的臥室,就見薄靳言高高大大的站在屋子正中,盯著滿床的雜,神極為專注。
簡瑤走過去,一看床上都是些孩子的玩:面、陀螺,還有很多游戲卡,一部簡陋的掌上游戲機。床下面還有些空易拉罐,應該是孩子撿來換錢的。現在人不見了,連這些都了父母的紀念。
問:“有發現嗎?”
薄靳言像是沒聽到,繼續沉思。過了幾秒鐘,才緩緩轉頭,眼神極為漠然的看著:“出去。”
簡瑤轉就走。剛到門口,卻聽他淡淡的聲音再次傳來:“你也去找,你的大腦不是擺設。任何與付明義相關的信息,我都要。他會去的地方的線索,一定藏在這間屋子里。”
簡瑤現在已經習慣他的語言方式,也不生氣,更懶得理會他。在院子里轉了一圈,看到后面的家禽棚子,倒是一愣。
走過去一看,里頭養了好幾十只,應該就是這戶人家的主要經濟來源之一。棚旁的柜子上,還放著一盆蛋。
簡瑤微微一怔,轉去前屋找付明義的母親。
過了一段時間,簡瑤再次回到孩子的屋門口。
“我有些發現,但是可能沒什麼用。”說。
薄靳言沒看,依舊面無表:“說。”
簡瑤看著他俊安靜的側臉,想到眼前的是世界知名專家(雖然看起來一點不像),覺得自己的話說出來肯定要被他嘲笑了。
開口:“付明義的績中等,偶爾還會不及格;他跟同學的關系都好,很玩游戲機。但是家里沒什麼錢,所以很多時候在網吧、游戲廳閑逛……”
講話的時候,薄靳言一直自顧自沉思,也不知道聽沒聽。
簡瑤繼續快速說道:“付明義失蹤那天,拿了一籃子蛋,帶給姑姑……”
“停!”薄靳言忽然打斷,清亮銳利的眼盯著,“你怎麼知道的?”
簡瑤答:“我看后面有養棚,心想他們既然要讓孩子到姑姑家寄宿一段,肯定會帶點見面禮,譬如土蛋。我就問了他媽媽,那天他的確帶了。而且之前也經常給姑姑家送蛋。不過這些應該沒什麼用,其他就沒什麼發現了……”
簡瑤的聲音嘎然而止,因為薄靳言忽然上前一步,彎腰將抱進懷里。
午后薄暖,屋靜悄悄的。簡瑤子一僵,薄靳言已經松開了,可那雙清澈的眼,還是盯著,里面竟然有非常……溫和的笑意。
“你怎麼想到這點的?帶蛋給姑姑!你是個天才!”
簡瑤:“這個是基本的人世故……”
薄靳言微笑:“傅子遇說你知書達理,會與我互補。噢,他也有蒙對的時候。”
簡瑤:“……”
薄靳言已經打開手機,指向市區地圖上的某一:“他在這里失蹤。”
簡瑤一看,是一個農貿市場。問:“為什麼?”
薄靳言此刻的態度特別溫和特別好,微笑答:“Comeon!他提著一籃子蛋,去哪里都不方便,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去姑姑家?難道會提著一籃子蛋去游戲廳、去玩?你見過這樣的男孩嗎?
他很喜歡打游戲,又沒有足夠的錢。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那天很可能把蛋賣掉。而他經常給姑姑家送蛋,一次兩次不會被發現。而農貿市場附近,又有游戲廳,并且離他姑姑家不遠。”
簡瑤聽完,點點頭:“但是我們知道他的失蹤地點有什麼用?”
薄靳言的笑容驟然加深。
兩人回到車上,沿著暮下的國道,返回潼市。
薄靳言拿著個筆記本,低頭快速寫著。簡瑤手支著下看著他,同時把第三條訊息發給李熏然。
過了一會兒,薄靳言把筆記本丟進懷里:“給他們打電話。”
簡瑤撿起本子,讀了幾行,心頭微震。只見上面寫著:
“男,2530歲,本地人。形偏瘦,外表普通;
獨居在距離農貿市場三公里范圍,上班地點也在附近;
沒有轎車;
通能力強,善于言辭,經常出游戲廳、錄像廳等地。”
簡瑤看著他:“這些……為什麼?為什麼罪犯住在第一個失蹤者失蹤的附近?為什麼他是25到30歲?”
薄靳言雙手往腦后一枕,答:“你今天不是看過了白板?原因都在上面。”
于是簡瑤開始努力回想,他卻打開手機地圖,指著說:“告訴他們,馬上搜查農貿市場東面的這片樹林。有發現之后,立刻給我們打電話。”
簡瑤心頭一,問:“發現什麼?”
薄靳言斜瞥一眼:“你已經想到了,為什麼還問我?”
簡瑤臉微變,薄靳言微笑著,那笑容竟格外璀璨,眼中華流轉,低沉的嗓音聽無比:“親的助手小姐,我告訴過你只抓最窮兇極惡的犯人。人販子?多麼不流的東西!連環殺手才是我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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