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一個星期，何玉想清楚了。

所有在學前班里的矛盾，全部找到了一個解決辦法。

他不要再做姜明珍的“狗”。

從今以后，他和劃清界限。

跟姜明珍作對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惹了以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不跟作對……他卻也不愿意接姜明珍的道歉，回到從前。

最后，何玉用他六歲的聰明腦袋瓜想出了辦法。

——他要讓姜明珍討厭他，主不再接近他。

于是，讓故事回到他的手拍在上的這一幕。

姜明珍低下頭，愣愣地著何玉的手，十秒后，驚一聲。

“啊！”

知道這是不好的事，知道這帶有不好的意味，那是健康教育課上，老師教的“男孩不能對孩做的事”。

何玉做了！

“活芋不要臉。”

姜明珍的手還保持著直的狀態，這會兒直接舉起來，左右開弓各給了他一掌。

打完他，又又憤，立即轉逃走。

何玉的目的順利達。

這下，姜明珍了主躲著何玉的人。

周一上課，自己提早到學校，跟老師說要換同桌。等何玉來的時候，他的位置已經被一個頭上綁著蝴蝶結的孩占了。

姜明珍和孩親親熱熱地一起疊著紙，何玉來了，一點要跟他講話的意思都沒有。

瞧了眼桌子上被換了的姓名牌，他十分有眼力勁地自行了解到了況。

“請問，你的位置在哪里？”何玉直接問的那個生。

孩給他指了指：“前面第三排，靠窗戶。”

何玉走以后，姜明珍馬上對生發火了。

“你干嘛跟他說話啊。”從下面踢了一下，表相當不快。

“他來找我講話，我回答而已，”孩委屈地辯解，抬腳了自己被弄臟的鞋：“這……你也用不著踹我吧？”

“你要是跟他講話，你就是叛徒。”姜明珍仰高下，現場制定了嚴格的規矩。

孩只好應：“哦。”

姜明珍和家的土狗鬧矛盾了，不過一個上午，學校的小朋友們之間全部傳遍了。

上個星期，大家見到他們不再像從前那樣形影不離，就覺得有什麼事發生。

這個星期，姜明珍不和何玉坐同桌，且明令止：所有跟玩的人不準跟何玉玩。

要是被姜明珍發現，誰跟玩又和何玉說話，那便會把那人視為“叛徒”。叛徒跟何玉同一待遇，所有跟姜明珍玩的人，都不能理叛徒。

“土狗好慘啊，”看熱鬧的人說：“他被他的主人拋棄了。”

風波中心的何玉，反而是最平靜的那個。

他坐在新的位置，該上課的上課，該吃飯的吃飯。課間他不必像往日那樣幫生撿毽子，但他還是會去教室外面走一走。

學校里有一類似植園的地方，用于園藝課時老師帶領小孩們認識不同種類的花花草草。平時除非上課，大家不怎麼去那兒玩。

何玉課間總去的地方就是那里。踏進植園以后，他的影便消失在繁茂的樹木叢中。上課鈴響的時候，他時不時地會帶著一兩片葉子回到教室。

起初以為他是無聊，單純地在摘葉子玩，大伙兒并不到稀奇。直到周三的音樂課，何玉用他撿回來的樹葉，在班上吹了一段“小星星”。

被這奇異的一幕驚呆，不人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這個我只在古裝劇里看過！”

“我也看過！你好像古人哦，能用葉子吹出歌。”

“你怎麼做到的啊？”

企圖跟何玉產生對話的人被姜明珍斜了一眼。怕自己為“叛徒”，他悻悻地噤了聲。

即便如此，何玉仍是好心地回答了他。

“跟葉子有很大的關系，”他說：“要選擇合適的葉子。”

就這樣，植園在課間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最開始沒有人主去和何玉說話。小孩們聚作一團在植園里玩，他們玩他們的，何玉一個人蹲在地上，這里看看，那里看看。

等何玉換了一個地方以后，他們匆匆跑到他去過的草叢。

“你們有看見土狗剛才挑的是哪種葉子嗎？”小朋友們七八舌地討論。

看清楚的人在地上選了一片類似的樹葉，往邊湊。

“噗噗噗——”葉子發出的聲音奇怪，他又吹了幾下，吹得滿臉唾沫。

“你吹得不夠用力吧？”旁邊的小孩給他建議。

那人使出更大的勁，手中的樹葉直接被他吹破了。

其余的人換了不同形狀的葉子，換了不同的方法，再嘗試了幾次。沒人能像何玉一樣將樹葉吹出好聽的聲音。

他們在這邊瞎忙活的時候，植園的另一頭傳來清亮的“小星星”的調子。

看來，何玉又找到了一片適合吹奏的樹葉。

小孩們沉默地聽著他吹完，再看看自個兒手中的葉子，越看越覺得不順眼。

“我……”有個人弱弱地說：“我有點想去問土狗，是什麼樣的葉子。”

大伙面面相覷，似乎沒人持反對意見。

“額，你們要不要去問？”

“你們去問的話，我也去。”

“那我也去！”

從樹叢中抬起頭，何玉看見邊了一群他班上的同學。

“喂，土狗，”男孩輕咳一聲，道：“我們有事要問你。”

何玉自然知道他們的來意，玩著手中的葉子，他的聲音輕卻堅定：“我不土狗，我有名字。”

“好吧……何玉。”

有事求人總歸，他們沒有在小小的稱謂上糾結。

“那個，我們想問你，能吹的是哪種葉子啊？”

何玉沖他們笑了笑，攤開手掌，讓他們看他的樹葉。

“要表面的葉子，它的邊要這種一條的、平平整整弧形的，然后你們一下葉子，一整片幾乎是一樣厚的。”

他教得很認真，小朋友的腦袋全部湊過來，觀察那片葉子的特征。

“除了這些，要找綠得剛剛好的葉子。如果它太新鮮的了，容易吹破，太老的葉子聲音不好聽。”

這其中簡直太有學問了。

小朋友是容易興的生，在植園里找出那樣特別的葉子，是一個極挑戰的任務。何玉說完，他們迫不及待地四散開，尋找自己的葉子。

“這片樹葉可以嗎？”

找得快的人很快地舉著葉子，回來找何玉認證了。

他上手了，沖他點點頭：“可以的，你吹吹看。”

那小孩張開，雙往樹葉上一抿……

“吹不響啊？”他立刻失了。

“是吹的方法不對，”接過那片樹葉，何玉兩手著葉片的邊緣，稍微向上一翻：“要把葉子折起來才會發聲的。”

小孩表示懷疑：“真的嗎？折一下能有什麼區別？你吹給我聽聽。”

何玉將折好的葉子往上一，輕輕松松地吹出了小笛子一般的特殊響聲。

這下所有人都藏不住對他吹葉子技藝的羨慕了：“你好厲害啊！這個誰教你的呀？”

“我是鄉下人，常在山里玩，山里很多這個樹，所以我們很多鄉下小孩都會吹葉子。我是被其他小孩教的，他們比我吹得好，我只會最簡單的。”

何玉雖然對他們取的外號表現出反，但是他對自己的世并沒有顧及，一口一個“鄉下”，說得相當坦然。

“我想學！”

那片葉子的主人聽到樂聲，早就按捺不住了。

“何玉，你可以教我吹嗎？”

“可以啊。”

他爽快應下，折好葉片，手把手地教他。

“嘟——！！”

不嫻的吹奏，一半空氣，混雜了一半低沉的樂聲。

男孩瞪大眼睛，著葉子，眼珠子驚訝地轉來轉去，表達著對于吹出聲的激。鼓起氣，他又吹了幾下。

“嘟嘟嘟——”

“天吶！真的可以吹出不一樣的聲音！”

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奔走相告，植園有能吹出聲音的葉子。

幾個課間過去，班上的好多人手里都拿著個樹葉了。姜明珍團隊里“叛徒”的數量，也逐漸增多。

因為人變，們踢毽子分隊都分不平均，課間時間，姜明珍沒去場。

抱著手臂，坐在自己位置上生悶氣。周圍時不時傳來“嗶嗶嗶”的吹葉子噪聲，讓的表越來越臭。

“姜明珍……大家都去了。”

的新同桌看著，扭扭地問。

“我可以去植園撿葉子嗎？”

姜明珍白了一眼：“你想當‘叛徒’可以，我周五不會分你好吃的了。”

權衡一下二者，新同桌還是選擇做回了位置上。

心不甘不愿的，頭上的蝴蝶結也耷拉了。

“你為什麼不跟活芋玩啊？以前你們不是很好的嗎？”

教室里正好沒什麼人。姜明珍在何玉那兒了委屈，憋在心里這麼久，也想對人說說的。

朝生招招手，生流暢地把耳朵過來。

“他……”姜明珍咬了咬，對耳語道：“他我了。”

“你？”生往后一退，眼神在姜明珍的上四打量。

用力沖點點頭，然后，姜明珍的手按在了自己的上。

“啊？”生十分夸張地拿手捂住。

“是不是，他太過分！”姜明珍氣鼓鼓地叉著腰：“我打算永遠不理他了。”

生托著腮，沉思著。

末了，一下子想到什麼，猛地一拍桌子。

“我知道了！”

蝴蝶結因為的大作上下躍了兩下，小孩語出驚人。

“姜明珍，活芋是不是喜歡你啊？”

姜明珍撲哧樂了：“你在說什麼呀？”

“是真的啦，我聽我哥哥說的！”

孩煞有其事地挪了挪凳子，細細與道來。

“有一天我哥哥在房間里抱著他的朋友，抱得很很，被我撞見了。他說，那是因為，他是太喜歡他朋友了。我哥哥說啊……”

孩清了清嗓子，模仿起哥哥的語氣。

“當一個人另一個人得很深，他全所有的部位都會反常、失靈，變得不對勁。他喜歡的人出現了，他的才重新被注活力，被自己的人吸引過去。所以，我哥哥會往他朋友上，兩個人像被粘住一樣，抱著一不的。”

學得不像，整段話經過的，變得油里油氣。不過這種程度，已經足夠唬住姜明珍了。

什麼啊啊的，六歲的們，一個在說一個在瞎聽。

姜明珍死命點頭，其實沒理解多。

正是因為的一知半解，覺得孩哥哥說的話，真是太厲害！太有道理了！

話題回到何玉。

孩一臉嚴肅地問姜明珍：“如果是平常的活芋，他會你嗎？”

答得斬釘截鐵：“他肯定不會的。”

“嗯，”孩掰著指頭，一個個對上號：“所以，他上反常、失靈，變得不對勁。”

抬頭，和姜明珍對視，而后們一齊看向的。

最后一個指頭也按下來。

“他被你吸引了。”

結論得出的很輕松，且毋庸置疑。

孩說：“何玉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