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初不想讓燕珩見秦依凝, 所以把探班推遲了,等到自己的電影開機再去看。
秦依凝在電話那頭沉默數秒,言又止, 最后只說了聲好。
兩人太了解彼此, 稍微有點不對勁都能覺出來。
姜予初察覺到秦依凝狀態不對,拿著手機走到臺。
“你最近......”姜予初頓了頓, 話到邊臨時改了口, “拍戲累不累?古裝劇最耗力,實在撐不住不要抗,打戲讓替拍。”
為演員說這些話多有點不敬業,但是秦依凝從沒拍過古裝,而且本就弱不風, 這部戲的角打戲還特別多。
當初接的時候姜予初本來就不同意, 是秦依凝堅持接下來的。
說想嘗試不同的類型,不能總是一不變。
而且常年待在國外, 已經很久沒拍戲, 難得到一部喜歡的劇本,不想錯過。
姜予初見堅持,也就沒再說什麼。
“有點累, 但還能堅持。”秦依凝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一貫的溫,“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 晚上早點睡。不用擔心我,我會在劇組等你。初初,我沒事。”
最后一句話秦依凝的聲音加重了點,不知道是說給姜予初聽讓放心,還是說給自己聽, 自欺欺人。
劇組聲音比較雜,藝人們空閑的時候會聚在一起聊天,也會跟導演磨戲,力求做到最好。
在一眾說說笑笑的聲音中,秦依凝最特立獨行。
從不跟人談,也不會主找導演講戲。
沒的戲份就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看劇本等戲,休息的時候也是獨自一人發呆或是打給姜予初。
很多時候姜予初都會接聽,若是太忙接不到,也會在空下來的第一時間回給。
秦依凝知道自己不合群孤僻,但這樣的狀態。
不想讓其他人進自己的世界,一個姜予初就夠了。
經營太累,沒太多力。
掛斷電話后姜予初坐在沙發上點了煙,煙霧繚繞而起的時候想到什麼,拿起手機撥了另一個號碼。
那端過了很久才在即將自掛斷的時候接起。
“予初,什麼事?”電話那端響起一道聲。
姜予初起走到臺,指尖的星火在暗夜里明明滅滅。
“王茹姐,最近狀態怎麼樣?”姜予初禮貌地了聲姐后才詢問道。
那邊響起細碎的聲響,姜予初聽到筆尖紙張的聲音。
“我這段時間沒去劇組,公司實在太忙了沒來得及去,”王茹把簽好的資料遞給助理,拿下夾在肩窩的手機,“不過我上次看狀態好的,導演還夸戲很快演技沒得說,除了一貫的不和人流,其他一切都正常。”
秦依凝不說話是常態,所以王茹也沒放在心上。
手底下的藝人很多,不可能把全部力都集中在秦依凝一人上。
知道的況,王茹也沒強迫一定要跟劇組其他藝人打一片。
好好拍戲才是藝人的本職工作。
“你們之前不是見過面?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王茹猶疑地問道。
姜予初微微仰頭,把里的煙霧緩緩吐出,清風徐來,吹散了縷縷細煙。
“沒有,我就是問問,”姜予初說,“謝謝王茹姐,有空請你吃飯。”
“不用謝,都是小事。”王茹笑了笑,“你拿到了嚴導的一號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嚴導的電影可是業藝人搶破了頭都想得到的大制作,你這次恐怕又要拿獎拿到手了。有沒有想過跳槽到我這來?正好和依凝在一起就不用我這個中間人把的消息傳來傳去了。”
王茹隸屬于星月傳的死對頭海影業,這家影視公司和星月傳可謂是業最大的競爭對手。
兩家公司無論是從商業、資源、影視、時尚各個方面都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兩家CEO表面和和氣氣,實則明爭暗斗。
對藝人也都是一派老死不相往來的勢頭。
圈子就那麼大,藝人們之間兜兜轉轉難免會合作。
只有這兩家是個例外,旗下藝人別說合作,就連到都要退避三舍,視對方如蛇蝎。
以往兩家公司還沒到這樣你死我活的地步,兩年前因為海影業高層大換,搶了星月傳好幾個影視資源,局面瞬間逆轉。
星月傳的業地位被撼,高層難免措手不及。
從此這梁子就算結下了。
不過俗話說沒有永久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這次嚴導的電影男主角許莫林就是海影業的一哥,而姜予初為星月傳最話題度的藝人,難免會有一番腥風雨。
與其說兩人是合作關系,不如說兩人是競爭對手更加合適。
嚴導的電影雖說是大主劇,但一番卻是許莫林。
許莫林影帝在手,從業十幾年,一直是業公認的勞模演技派。
姜予初雖說是頂流影后,但是在娛時間太短,人脈都沒建立起來,咖位自是比不過許莫林。
這次合作本來就是兩家公司的共贏策略,利益驅使,他們也只是棋盤上的棋子罷了。
只是王茹這時候提出讓姜予跳槽,目的昭然若揭。
不是為了讓和秦依凝在一起,只是想為自己的公司謀利益。
一旦姜予初真的跳到海影業,那這部電影最大的贏家就是海影業。
沒人會關心投資方有幾個,誰投的錢更多。
觀眾知道的只是男主皆是海影業的,這部電影自然而然就會被歸到海影業旗下。
這些人在圈爬滾打,一個比一個人。
姜予初笑了笑,四兩撥千斤,“謝謝王茹姐的賞識,承你吉言了。不過跳槽我暫時可能還做不到。雖說違約金不多,但畢竟簽了合同。做人嘛,總要誠信點,不然貴司也不敢簽我。這次嚴導的電影算是合作了,未來時間還很多,總有機會的,我期待那天的到來。”
姜予初也不是吃素的,能混到這個地位,沒點智商也寸步難行。
幾句話就把王茹的盛推了回去,字里行間謙卑地表達了自己不由己的立場。
王茹順著臺階也就下來了,“好,海影業也很期待和你的再次合作。”
晚上的溫度有點冷,姜予初完一支煙沒立刻進去,趴在臺任憑冷風吹在臉上。
抬腳踩在臺的欄桿上,半個子都探了出去。
燕珩回來的時候看到一不的站在那,腦海倏然回想起多年前義無反顧從臺一躍而下的場景。
那時的景和現在重疊,他阻攔姜予初去見秦依凝,然后姜予初笑著跳下樓的模樣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一時心跳快了兩拍,燕珩快步走過去把人拉下來按在懷里。
“怎麼又煙?”燕珩拿過姜予初的手機放進大口袋,把手里的煙頭一并拿過扔在臺的垃圾桶里,“怕冷還穿那麼吹風?你心想冒惹我心疼?”
姜予初習慣了大冬天也穿著一件吊帶跑到臺吹寒風,即使冷到刺骨也不想多加點服。
不知道這怪癖從何而來。
總覺得這樣可以保持清醒,需要這樣的清醒,最起碼在燕珩邊需要。
家破人亡,一無所有,前十七年過得肆意妄為卻并不快樂。
到如今也就一個秦依凝能讓暫時放松,只是人一旦放松就會懈怠。
秦依凝說過會永遠陪著,但最近的狀態總讓姜予初擔心。
一輩子太遠了,太長了。
稍不留神,邊的人就會拋下你離開。
以前也以為父母會陪著一輩子,易寒會寵著一輩子。
可事實證明了的天真和愚蠢。
任何人都會離開你,不會背叛自己的永遠只有自己的影子。
不管被還是主,拋下了就是拋下了,沒什麼理由可找,沒什麼道理可講。
要時刻做好孑然一的準備,這樣那一刻到來時就不會太痛。
與其意識不清的著,不如清醒的等著。
“你會心疼?”姜予初挑眉看著燕珩,視線定格在他的下上,稍微傾用磨了磨,一即離,“燕公子知道心疼是什麼覺麼?”
燕珩眼神隨即變得暗沉,對于姜予初他的定力一向不好。
現在心勾他,還能好好的站在這,燕珩已經用了十二分的忍耐力。
“你,我心跳的有多快,”燕珩拉開大的襟把人裹在前,拉著的手覆在心口,“那晚你毅然決然地縱一躍,我到現在還心驚跳。還好我抓住你了,初初,我真的害怕,害怕那晚如果我沒抓住你會怎樣?”
“樓層不高,摔不死,頂多斷骨折。”姜予初回自己的手,指尖用力推了推燕珩,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
燕珩摟著,角上揚,雙臂拖著姜予初,直接把人抱到欄桿上。
十樓的位置,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
尤其現在又是深夜,風喧囂,夜凄涼。
姜予初穿著單薄的長,微卷的長發隨風舞,連同心底里最深角落的恐懼也被風吹起來。
掙扎著要下來,燕珩按住的雙手,不耐煩地扯掉領帶,“別。”
姜予初神繃,真的聽話不再。
不怕死,但也不是在這種況下不慎墜樓亡。
到時候捕風捉影,又不知道把黑什麼樣。
燕珩用領帶纏住姜予初的雙手,力道用的重了點,姜予初被勒的疼,微蹙著眉頭。
“你又發什麼瘋?”姜予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平靜,竭力下心里的那點懼意。
燕珩把手綁好后抬眸迎上姜予初的視線,角的笑意不減,他錯開姜予初的眼眸,看向漆黑的夜景。
“你不是喜歡用跳樓威脅我,”燕珩一手指拽著領帶,下點了點漆黑的夜,“現在往下跳,我不攔你了。”
說完作勢松了松拽著領帶的那手指,姜予初不知道他又吃錯了什麼藥,張之余驚出聲:“誰他媽喜歡用跳樓威脅你,你這個瘋子,放我下來。”
“在意大利那晚,今晚,兩次,”燕珩眼眸匿著寒芒,每句話都勾著姜予初的神經,“你穿這樣站在臺,和那晚一模一樣,原因也一樣,我不讓你見秦依凝,你就要用命來威脅我。你不是跳樓掛在欄桿上干什麼?”
“我他媽煙吹風!”姜予初低吼一聲,聲線中已帶著輕微抖。
到底是自己種下的惡果,今晚的一切都要自己著。
“為什麼煙?”燕珩問道。
姜予初看著他頓了片刻,沒回答。
燕珩松了松手指,再次問道:“回答問題,為什麼煙?”
“我想就,我一直煙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姜予初坐在欄桿上,腰腹因為用力繃著開始發酸,手腕被領帶磨得微微發燙,上卻冰涼。
各種覺混在一起,著實不好。
不過顯然這個回答沒讓燕珩滿意。
“為什麼煙?”燕珩角拉直,笑意了下去,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姜予初的眼眸。
那里有慌有害怕,難得姜予初還會害怕。
燕珩覺得新奇又愉悅,像是發現新大陸般。
消失的笑意重新回到臉上。
知道害怕才能被馴服,那代表除了秦依凝,姜予初本是有弱點的。
姜予初知道今晚不給個真實回答自己沒法從欄桿上下來,垂著眼眸看向地面,“因為我煩,我擔心秦依凝,害怕像多年前一樣,沒了活著的念頭,再次割|腕,再次被搶救,我怕這次我會徹底失去。我害怕了,我很煩躁,我需要尼古丁來幫我著這煩躁。”
姜予初掀眸看燕珩,眼里水汽彌漫,“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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