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算太圓滿,但是這棟宅子在三叔說來,也算是解決了。我們等於在肩上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這讓我和三叔一直繃的神經瞬間就鬆了下來。
我和三叔在地下室,橫七豎八地躺著,幾乎沒有任何的緩衝就都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們睡得昏天黑地,除了起來尿尿,我們幾乎就沒過地方。這兩天的經歷,在神和力上的勞累,是我這輩子從未遇到過的。以至於後來,我才發現,這次的經歷跟後麵的遭遇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三叔在我腦袋旁邊的尿桶尿尿,我以為是做夢下雨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覺到況不對才醒過來的。
三叔睡眼惺忪,尿完還準備鑽被窩,被我一把揪住,掰扯了半天才各自清醒過來。
三叔了個懶腰,拍拍我的肩膀道:「走吧,大侄子,吃早茶去?」
我沒好氣地說道:「吃你的油條豆腐腦去吧。」
三叔訕笑了一聲:「先對付對付,完了我們就去凈宅,順利的話七天以後,我們就能拿到錢了,到時候咱們去深圳最好的飯館。」
我白了他一眼:「你說的輕巧。這宅子就算破了,你七天之就保證能找到買主?」
三叔擺擺手:「放心吧。你三叔是什麼人啊?我早就找好買主了,就等著我們把這房子的兇局破掉,到時候簽約拿錢那是分分鐘的事。」
看三叔自信滿滿,我也是半信半疑,難道三叔這次真的辦了件靠譜的事?
利用上午的時間,三叔帶著我去周圍的縣區買東西,說都是凈宅需要的。
三叔告訴我,破了兇宅的兇局之後,還有一個重要的步驟,就是凈宅。
所謂的凈宅,也灑凈或旺宅,也有一些地方稱之為旺四角或旺八角。主要的目的是通過凈宅,把餘留在宅子裡的氣去除,隻有去除了氣,纔不會吸引髒東西。
說到這裡,三叔又說,去除氣其實是字麵上的說法,說到底是去除房子裡餘留的鬼魂。隻是這種說法,在當下說出來容易引起恐慌,畢竟不是每個人都相信世上有鬼魂存在的。
而在現實生活中,很多人都不重視或者不懂凈宅,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兇宅出現。但是學風水的和修道的人都知道凈宅這個步驟,不會凈宅,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風水師和道家弟子。
三叔給我解釋了一大通,又笑道:「不過也多虧大部分的人不懂凈宅,不然我們怎麼去賺錢?」
我看了一眼三叔,這種想法未免有點不太人道。畢竟有兇宅在,就會有人慘死。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破解了兇宅,賺錢是一方麵,順便也超度了亡魂,讓死的人得到安生,這也未必不是做了善事。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就踏實多了。
三叔準備的東西很多,除了他經常要用到的五穀雜糧,還買了幾瓶白酒,都是那種高度的糧食酒,其他的還有紅紙、黃紙、紅布、饅頭、檀香、笤帚等件。
一上午的時間,我們都是在採購。最後準備了一大包東西,纔在正午時分趕到了那棟荒樓。
在荒樓的門口,三叔又把他那件破道袍給穿上了。我看著那件油漬漬的破道袍,應該就是當年他學道回來的時候穿的那件。後來被老梁家的人胖揍了一頓,道袍也給撕破了。現在我看上麵著不補丁,應該是三叔又修補了一番。
我看了忍不住說道:「三叔,你這道袍是古董啊?就不能洗洗,你聞聞都什麼味了?」
三叔白了我一眼:「你懂個屁,這袍子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沾著仙氣的,洗白了就沒仙氣了。我平時都不輕易穿。咱們進去凈宅,你也跟著學著點,以後這活就給你幹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三叔提起他師父,好像還很了不起的樣子,正想追問幾句,三叔就已經開啟了房門,走了進去。
我站在門外,還有點猶豫,畢竟那天晚上的事現在想起來還歷歷在目。
三叔轉頭說道:「放心吧。這正午時分,有鬼也鬧不起來。」
我這才放心地跟著三叔進了房子,三叔讓我從一樓開始,把所有的門窗都開啟。我們依次開啟門窗,直到二樓。同時用笤帚把地上的一些雜清理出去。這其中就有那個已經被破壞得麵目全非的人偶。三叔說這東西得拿回去燒掉。另外在櫃子裡的那尊落菩薩,也都被三叔用紅布包著帶好,等以後理掉。
隨後三叔把那買來的五穀摻在一起,放到一個盆裡讓我端著。另外他又打了一盆清水自己端著,在笤帚上拆了一條高粱糜子拿在手裡。
我們從二樓最裡麵的窗戶開始,三叔用高粱糜子沾著清水,往窗外撣,裡麵念念有詞:「此宅有主,敬告四方,該離須去,當來則往。五穀雜糧,人間供養,宅神歸位,閑雜避讓……」
每到一個窗戶,在三叔撣出清水後,我則需要把盆裡的五穀一半撒在室,一半撒向窗外。一直撒到戶門的門口為止。
最後,三叔拿著羅盤,在房子最中心的地點設定了一個小小的香案,用紅布鋪就,擺上三個大碗,碗裡墊上紅紙,並把五穀裝,焚香三支,供以酒食。三叔手捧三支供香,拜三拜,口稱:「宅神已至,敬香歸位。」
等那香燒好之後,就可以出門了。最後出門的時候,在門框上掛上一塊紅布,凈宅就算告一段落,撒在地上的五穀雜糧需要保留七天以上。
等我們辦好最後一個步驟,三叔也長出了一口氣,說可以聯絡買主了。
我不失時機地問三叔:「聽你唸的口訣中,涉及到宅神。這宅神是個什麼神?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三叔神兮兮,低聲告訴我:「說是宅神,其實也是鬼。我們搞這個凈宅,說白了就是驅除外鬼,安頓家鬼。這家鬼就是我們口稱的宅神。通過凈宅,就是宅神向四方宣佈主權,同時警告外鬼,此宅主人是保護的。也正因為有了家鬼的保護,宅子的主人才能安穩,不外鬼侵擾。所以有句話說,無鬼之宅人難安。」
我點點頭:「我們破解兇局,就是把惡鬼攆跑或者除掉,完了把家鬼請回來,是不是這個意思?」
三叔讚許道:「不錯。孺子可教也……」
說著,三叔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聊了一會之後,喜笑開地告訴我:「了。七天之後,我們把房子裡的五穀清除,就和買家簽合同,我們拿到錢,除掉給陳大發的那部分,我們能凈賺五十萬。到時候剛好半個月到期,跟吳老大也有了代了。」
我也被三叔對未來的好願景打了,暢想著七日以後我們能拿到第一桶金。我還欠著不外債,這背債的日子真不好過。到時候也都能還上了,所謂無債一輕。
我第一次覺七天的時間是如此漫長,簡直用度日如年來形容也不為過。七天裡,我們花了三叔最後的一百多塊錢,還在國仔的小吃攤賒了不賬。
七天到了,三叔忙不迭地掏出電話,準備和買家聯絡。
誰知道還沒等撥出去,有個電話卻打進來了。
三叔一看號碼,忙接聽起來。
在電話裡說著說著,我看到三叔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調也變了,緒變得激起來。
我一看事好像不妙,就看三叔激地在電話裡和對方爭吵,在空間有限的屋子裡來回踱步。
最後三叔沖著電話裡吼了一句:「去你媽的……」
說完,三叔恨恨地掛了電話,作勢要摔,好在控製了一下緒,沒捨得摔。
不過三叔的臉很難看,沉得要命。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三叔,出什麼事了?」
三叔餘憤難消,恨恨地說道:「我草他媽的,小人,都他媽是小人。老子真是常年打狗,居然讓狗給咬了……」
我提醒道:「三叔,是常年打雁,讓雁啄了眼。」
「就是狗,他他媽的連狗都不如。你知道打電話的是誰嗎?是陳大發,這狗貨聽說我破了兇宅,居然不認賬了。原先許給我的價格,也不算數了。你說我能不急嗎?那邊買主都找好了。」
「我說三叔,你沒跟他簽合同啊?」
三叔一跺腳:「這事不是急嗎?我也沒想那麼多,誰知道他他媽的能變卦啊?」
我苦笑道:「那咱們這跟頭,栽的一點都不冤。」
一切的好願景,跟皂泡一樣,瞬間破滅,我們倆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儘管事先想象到各種困難,但是大多是對於如何破解兇宅的過程中。怎麼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變故。
我們所有的計劃,都是基於功買賣兇宅。現在變故一出,一切就都了泡影。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一腳給踹開了。
滿臉橫的吳老大帶著人兇神惡煞般闖了進來,看了一眼我倆,冷笑道:「李老道,七天時限到了,我的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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