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
桑枝夏拿著帕子一點點去他額角的汗珠,啞著嗓子說:“忍一忍。”
徐璈眼神渙散地出個笑,低頭的時候,還順勢在桑枝夏發抖的手背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大氣後,徐璈在桑枝夏發紅的視線中啞聲說:“枝枝,不怕。”
桑枝夏忍無可忍地偏過頭,失控的淚從眼角滾下,狠狠砸在了徐璈的手背上。
徐璈費力地出一點兒力氣,把桑枝夏的手護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滿是汗漬的額頭抵在桑枝夏的手腕上,明明聲音都因為疼得發,卻似乎還含著幾分淺笑。
“嫣然,對你大哥下手輕些。”
“你大嫂都心疼哭了呢……”
“趕閉吧你!”
桑枝夏沒好氣地揪了徐璈的手腕一下,了鼻子著自己鎮定下來。
徐嫣然的眼淚不知滾過了幾,回頭看了齊老一眼,得到對方的一個點頭後,咬牙著自己往前。
薛先生和丁大人本來是來探徐璈,順帶想請桑枝夏和齊老等人去接風宴。
誰知剛到門口,就看到了兩個小子在門口趴著往裏看。
薛先生剛想出聲,察覺到的徐明紅著眼做了個噓的作,噓完又把頭扭了過去。
薛先生和丁騰見狀都覺得奇怪,紛紛放輕了腳步,走上前過被推開的門,看清裏頭的形,二人瞬間啞然。
齊老雖說帶了曆練徐嫣然的心思,但也沒有故意讓徐璈遭罪的意思。
徐嫣然是真的學得很好。
盡管是第一次上手,可有條不紊分外冷靜,哪怕白皙的小臉上都沾了,眉眼間卻依舊很沉靜。
合傷口的劇痛徹底抓走了徐璈所有的心神,徐璈這時候也挪不出心思逗桑枝夏了。
室除了齊老偶爾的指點,能聽得到的隻有被不斷製的呼吸。
徐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抱著自己的銀長槍往門前的臺階上一坐,雙眼通紅像一隻到了威脅的小狼。
如果徐明長了尾的話,這時候尾上的應該都是豎起的,直接炸了。
桑延佑的形也沒比徐明好到哪兒去。
桑延佑的確是喜歡跟徐璈鬥嗆聲兒,但放眼徐家長大的所有孩子,就沒有一個是不曾被徐璈作弄過的,打鬧都是日常。
但桑延佑印象中的姐夫一直都是俊強大,無所不能無所不知,不管什麽時候都遊刃有餘。
他從未見過這般狼狽的徐璈。
兩個黑年一人抱著長槍,一人抱著彎刀坐在了門口,守護神似的雙眼紅一不,也不吭聲。
薛先生見了心下不忍,帶著對年人特有的溫和,蹲下來說:“驃騎將軍驍勇,戰略有策,滁州一戰以最小的代價保護了最多的人。”
“他應當是你們的驕傲。”
“我大哥當然是。”
徐明梗著脖子手背飛快過發紅的眼角,咬牙說:“我大哥一直就很厲害,最厲害的就是我大哥。”
薛先生欣道:“對啊,驃騎將軍悍績無人可比,所以你們應當為他高興才是。”
“再說了,人好好的,那不就是沒事兒了麽?”
“誰說的人活著就算沒事兒了?”
桑延佑不服氣地說:“傷我姐夫的人呢?”
“那些人死沒死?”
徐明也被提醒了似的猛的抬頭。
薛先生沒想到他們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下失笑道:“你們問這個做什麽?”
桑延佑狠狠地磨著牙說:“人死了,我姐夫這仇才算是過去了,否則這事兒過不去!”
“我姐夫傷了怎麽了?先生隻管說人在哪兒,我們去找了算賬!”
“沒錯!”
徐明地攥著手中長槍滿臉然而出的都是殺氣騰騰:“傷了我大哥,這事兒就過不去!”
薛先生怔愣一剎,哭笑不得地說:“當然是死了。”
“而且是死得的。”
“你們來的路上,不是已經聽金羽衛說了麽?福坤的腦袋是驃騎將軍親手斬下的,這樣算是恩怨兩結了?”
“不算。”
徐明輝得知找不到報複的人,雙手抱著自己的長槍重新又坐回了臺階上,悶著嗓子說:“我大哥傷了,這就是我哥吃虧了。”
“不算結。”
福坤死了算什麽?
徐璈都傷這樣了,死了也不解恨!
薛先生很接這麽大的年人,冷不丁就被徐明和桑延佑的反應逗樂了。
有後繼之人如此,也難怪小王爺會說,驃騎將軍並不打算在軍中久留。
有後人如此,也難怪王爺會說,縱是無嶺南為首,徐家也早晚有複起之……
薛先生看著眼前的年人百集。
丁騰一句話沒說,卻沒忍住欣而笑。
徐明和桑延佑是著跑來的,這時候誰都不肯走了,就在坐在門口守著。
薛先生突然想起之前這幾小個暴打左誠時的場麵,笑笑道:“罷了,那你們守著也好。”
“我一會兒吩咐人把飯菜都送到這邊來,可好?”
徐明和桑延佑紛紛站起來對著薛先生和丁騰道謝,盡管是怒氣盛極,卻仍是沒忘了在人前的禮數。
薛先生擺手示意丁騰不必再說,二人一路來時不曾驚任何人,走的時候也悄無聲息。
半個時辰悄然而過,徐嫣然終於做好了最後的包紮,滿是的雙手又開始不控製地發抖,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滾。
“大嫂……”
“做得很好。”
桑枝夏拍了拍徐嫣然的腦袋,示意先到邊上去洗手休息,用額頭在徐璈的額頭上輕輕了,小聲說:“徐璈?”
“暈過去了。”
齊老淡淡地說:“刀剜腐最是劇痛難忍,能熬到現在才暈過去,骨頭還算。”
桑枝夏抿著說:“那他……”
“無礙。”
齊老指了指徐嫣然正在收的那些藥,溫聲道:“先前給他吃的那兩顆藥鎮痛極佳,藥效起來了,他才會暈得這般安穩。”
否則的話……
應當是疼暈過去,再被疼醒過來才對。
桑枝夏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齊老起說:“你在屋裏看著他,等人醒了大概會有些發熱,但那不打,兩劑藥下去就沒事兒了。”
“餘下的都是皮外傷,將養一段時日就能大好,咱們來得及時,好了也不會有後患,安心便是。”
若真讓軍醫給徐璈用了虎狼之藥,心脈損經絡淤堵,徐璈的往後餘生才是日日遭罪。
萬幸,來得正好。
齊老說的話桑枝夏沒有半點懷疑,趕點頭說好。
桑枝夏把徐嫣然和齊老一起送出房門,回到床邊看著墨發被汗水泡了個徹徹底底的徐璈。
視線再度模糊的同時,忍無可忍地從牙中出一句:“徐璈,你就是個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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