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要來正式場合,星瑤破天荒地穿了黑西裝搭配同西裝,腳上踩了雙高跟鞋,隻是在一眾OL職業中還是有些突兀。
男洗手間門被打開,顧修然單手拎著西裝走出來,他大概是剛剛洗過臉,下顎的水滴不斷穿過解開的襯衫領往深流。
星瑤順著看了眼他的結,不知道想起什麽,低下頭耳朵紅得滴。
與此同時,男人間發出一聲短暫卻清晰的哼笑,足以在場的每個人聽清。
星瑤抬頭,卻發現他本沒往這邊看。
邊不斷傳來竊竊私語的驚歎聲,不剛剛沒采訪的記者拿著微信掃一掃躍躍試。
不遠走來一位姿窈窕的,人還沒走近,就聽見嗲嗲的聲音,“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顧總嗎?我們電視臺想邀請您做個獨家采訪。”
星瑤認得,金融圈裏一位名氣特別大的財經記者,有財經界第一記者的稱號。
“不好意思,采訪找我的助理安排。”顧修然顯然不吃這一套,一刻也不停留,仿佛就隻是單純地來上個廁所。
如果他沒把西裝外套扔到星瑤頭上的話。
眼前陷黑暗的那一刻,星瑤整個人都懵著,四肢僵。
鼻尖縈繞著悉的清香,眼眶不可抑製地一酸。
“還不走?”顧修然的聲音把拉回神,忙把西裝扯下來跟上他。
後七八舌的議論聲喋喋不休,聲音不大卻足夠人聽清。
男人長步子也大,星瑤穿著高跟鞋跟上他竟也毫不費力,迎著背後一群同行的目,簡直如芒在背,甚至想走快點。
拐過彎是另一條走廊,這裏偏僻沒有別人來,星瑤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就被握住手腕一把帶到了樓梯間。
下意識就要甩開。
“你還敢掙紮?”顧修然握住星瑤的兩隻手腕抵在牆上。
樓梯間裏昏暗,隻有幾縷從窗戶進來的。
幾乎是閃進來的瞬間,顧修然就打開了牆邊的頂燈。
瞬間亮起來。
他還記得怕黑。
星瑤低下頭,漫天的愧疚席卷而來,幾乎要吞噬。
豆大的眼淚溢出,星瑤還沒來得及抬頭就掉在地板上,白的瓷磚被淚滴砸中發出輕微的一聲響,悄無聲息滲地中。
“哭什麽?”男人的聲音淡漠,聽不出緒。
星瑤想說對不起,但說不出口,是主離開,是主不再聯係,是說了那麽狠的話,是騙了他,都是。
眼淚越發洶湧。
星瑤不想哭的,這六年再難也沒有哭過,真的不想哭,但忍不住。
後腳跟被高跟鞋磨破的那一塊地方鑽心地疼,後知後覺地了腳。
下一瞬,顧修然蹲下,上毫不留,罵:“都走那麽慢了還能磨這樣,以後幹脆腳算了。”
腳背被他溫熱的掌心包裹,熱意順著腳底蔓延而上,直達左心房,燙得星瑤抑製不住。
泣聲有加大的趨勢。
顧修然從西裝口袋裏拿出後跟粘在高跟鞋上,而後起,漆黑的眸子似墨,盯著。
片刻後,像是拿沒辦法,妥協道:“哭什麽?以為我會哄你是不是?”
星瑤吸了吸鼻子,搖搖頭。
似是覺得這樣不夠,又輕輕拉過他的襯衫袖口,在他手心裏寫了兩個字“沒有”。
顧修然渾一僵,這個作他再悉不過,當初有半年兩人都是通過這種方式流的。
悉的作似是勾起了男人的回憶,無法抑製的噴薄而出。
“星瑤,你到底要我怎麽辦!”
“是你要走的,為什麽不好好照顧自己,怎麽又不會說話了!”
星瑤埋著頭,咬著下,疼痛使清醒幾分,克製住不停往下掉的眼淚。
過往的場景一幕幕襲來,最終定格在毫不猶豫轉離開的畫麵。
星瑤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機,慢慢打下一句話:【我什麽都不要你做,不要再纏著我。】
男人的呼吸抖然一沉,“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既然回來就別指我能放過你。”
-
下午的峰會報社另外派了一個記者來,星瑤跟接完工作早早返回報社,整理上午的采訪筆記。
雖然往常的記者采訪稿都要到手裏編輯,但這畢竟是第一次做專訪,不能出差錯。
不過也沒什麽好整理的。
一頓罵怕是不了。
同事見臉蒼白,以為是來例假了,還遞過來一個暖寶寶和一包紅糖。
星瑤抿友好地衝笑了笑。
晚飯在小區外麵吃的,有一個賣蛋餅的婆婆,風吹如曬都雷打不地推著小車出攤,價格實惠。
婆婆一見就樂嗬嗬地笑。
星瑤出手比了個一,一個蛋餅不加任何東西。
兩塊錢。
剛轉正,除了付房租,剩餘的錢幾乎全用來打司了,該省的地方必須得省。
吃完餅後,星瑤回到住。
運氣好,在四環郊區租了個一室一廳,已經租一年了,最近正在跟老板娘談續簽,隻是那邊不知道為什麽一直不肯鬆口,獅子大開口要比現在多一倍的房租。
說是房價上漲,但這漲得過分離譜了些。
以星瑤目前的經濟狀況,是絕對負擔不起的。
總之,諸事不順。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好事發生的話,那大概就是見到了顧修然。
雖然他可能並不想見到自己。
想起在樓梯間的對話,星瑤渾像被幹了力氣,腳步滯地朝樓梯間走去。
在峰會上待了半天,星瑤其實不太習慣這種場合,過於喧雜,一天下來隻覺得心俱疲。
有點頭疼,簡單衝了個澡就鑽進被窩裏。
沒想到越是頭疼反倒越清醒了,或是今天見到顧修然的緣故,高二那年在北寧的畫麵反反複複在腦子裏重播。
星瑤爬起來吃了顆安眠藥,一時沒有睡意,便坐到書桌前。
原本想整理一下下次要做的采訪選題,目一掃視線卻定在置架最底層的日記本上。
本子的樣式看起來已經有些過時了,封皮被翻得有些許破損,四角卻整整齊齊,顯然是被主人心護的。
星瑤已經好久沒有打開過這本日記,撲麵而來的紙香夾雜些嗆鼻的塵土味道被一同吸脾肺中。
蔥白般細的手指緩緩挲著水筆字跡。
星瑤的日記扉頁有兩句話。
“遇見他之前,我的世界是純粹的黑。”
“他是彩虹,是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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