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陳家的人走親戚回來，看到院子裏的橘子樹倒了，橘子滾的滿地都是，這周圍別的住戶又不多，隻有羅家和他們挨得近，想到羅纖纖每眼饞橘子的模樣，陳家人登時就確定——

這橘子一定是羅纖纖這倒黴孩子的！

不但，還嫉妒心起，把他家的橘子樹給砍了！

陳家的人立刻去找羅書生告狀，羅書生哪裏得了這般屈辱，當即把兒過來，怒問橘子是不是的。

羅纖纖哭著不是。

又問是不是砍的樹。

羅纖纖還不是。

再問吃了橘子沒有。

羅纖纖不會撒謊，隻得吃了。

還來不及解釋，就被氣急敗壞的爹爹喝令跪下，當著陳家一家人的麵，狠狠打了一通戒尺，一邊打還一邊：“養不如男！年紀，怎的做出如此狗之事！令人恥笑！丟乃父之麵！罰你今朝無飯可食，麵壁三日，痛思反省，悔過自新——”

“爹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還敢還！”

沒有人信，下修界雖然不堪，但彩蝶鎮算是一個例外，這鎮子一向民風淳樸，夜不閉戶，半夜跑來一個滿是的瘋子？誰信吶。

羅纖纖一雙手被打的皮開綻。

陳家那幾個人都冷眼看著，隻有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男孩子，拉了拉母親的角，言又止的樣子。

他母親沒有理睬他，他也沒有辦法，頗為周正的一張臉皺著，於心不忍地立在旁邊，不願意再看下去。

晚上，羅纖纖不敢回房，蹲在屋簷下麵，可憐地罰站。

爹是讀書人，最不能容忍竊之事，而且一子酸腐氣息，鑽牛角尖，跟他話也是白，不聽解釋。

了一的羅纖纖頭腦發暈，這時候忽然有人聲：“羅家妹妹。”

羅纖纖回過頭，看到土牆沿兒上探出一個眉目周正的腦袋，正是白裏試圖幫求的陳家大兒子陳伯寰。

陳伯寰看左右沒人，三兩下翻過土牆，懷裏揣著一個熱饅頭，不由分地，就塞到了手中。

“我看你都在這牆兒下站了一整啦，什麽都還沒吃過。給你一個饅頭，趕吃了吧。”

“我……”羅纖纖害，住在這裏好幾個月了，也沒和鄰居家的哥哥過幾句話，此時陡然這麽近地瞧他，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腦袋砰一下撞上了牆。卻還磕磕的，“我不能拿……爹爹不讓我……他……”

語無倫次半，不出個完整話來。

陳伯寰道：“哎呀，你爹爹整就會之乎者也的，你管他這麽多幹什麽？你這樣，會出病來的，吃吧，再不吃就冷了。”

那饅頭白的，發的很宣，往外冒著熱氣。

羅纖纖低頭瞪著看了一會兒，嚨裏咕嘟咽下口水。

也是真的壞了。顧不得什麽君子不君子的，抓過饅頭，低頭哼哧哼哧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啃了個。

啃完之後，抬起圓滾滾的眼睛，衝著陳伯寰第一句完整的話就是：“橘子樹不是我砍的，我也沒有想。”

陳伯寰一愣，慢慢笑了：“嗯。”

“可他們都不信我……”在這樣不帶鄙夷的目中，羅纖纖的心慢慢開，委屈像冰雪一樣融出來，哇的一聲，張著，抹著淚，嚎啕大哭起來，“他們都不相信我……我沒有……我沒有……”